穆念慈心裡一沉。聽這話的語氣完全不是商量,而是不容置喙、不留餘地的通知她一聲。
看來今天是撬不開段子矜的嘴了。
想了想,穆念慈便沒再阻攔,無奈地將手伸進隨身攜帶的包裡,想掏錢包結賬,卻無意間摸到了那塊催眠用的懷錶。
指尖冰涼的觸感讓她倏爾怔了片刻。
段子矜已經先她一步撂下兩張人民幣,準備隨那男人一起離開。
穆念慈心裡飛速劃過一個念頭,她突然收緊了五指,攥住那塊懷錶,高聲道:“段小姐,等等!”
回公司的路上,段子矜的心情異常複雜。
開車的人她認識,是江臨家的司機。
是了,此刻她在江臨安排給穆念慈的那輛轎車上。
副駕駛上坐著穆念慈,而她旁邊,坐著阿青。
說實話,這樣的結果她和阿青誰都沒有料到。
段子佩摘下口罩和墨鏡,俊美無儔的容貌帶著三分凌人的不羈桀驁,薄唇似翹非翹,墨蘭色的眸子像是白釉點了青花,漂亮得顛倒眾生。
穆念慈看到他的臉時,整個人驚愕得呆住,她的瞳孔緩緩放大,捂著嘴輕叫了一聲:“dyan?”
在美國生活學習這麼多年,她不認識大陸的影后姚貝兒,但不可能不認識一夜之間風靡歐美的dyan。
他居然在中國!還一副和江臨的小情人關係匪淺的樣子!
被副駕駛座上的女人如此這般失神地注視著,段子佩俊逸的眉眼間漸漸揉出幾抹不耐煩的神色來。
他睨著副駕駛上滿臉驚愕收都收不回去的女人,瞳色一點點沉鬱下去,抿了下唇角,冷聲道:“看什麼看?沒見過?”
穆念慈覺得這男人分明就是把心裡的不痛快都發洩在了她身上,她被他一噎,還沒說話,男人便按下開關把前後車廂之間的隔板升了上去。
大有眼不見心不煩之意。
穆念慈愣愣地看著他那張如玉般無瑕的俊容消失在隔板後面,半天沒反應過來。
段子佩卻沒怎麼當回事,確定前面的人聽不見也看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做什麼時,才沉著嗓音對一側發呆的女人問了句:“江臨被催眠過?真的還是假的?”
段子矜握緊了手裡的東西,懷錶尖端最銳利的輪廓險些劃傷她的手,她卻毫無知覺般,慢慢地點了下頭,“真的。”
她剛回國的那段日子,對在歐洲發生的事情幾乎是絕口不提,阿青也怕再翻爛她的傷口,便忍著,亦是什麼都不問。
再後來,時間長了,偶爾在聊天的時候,她也會透露一些,卻也始終沒說得太詳細。
“又是他女人乾的好事?”段子佩冷哼,猜也猜得到。
段子矜闔了下眸,梳理著腦子裡亂成一團的思緒,“是,他是被催眠才會失憶的。”
“可是他怎麼知道自己被催眠了?”段子佩蹙眉,“還大老遠跑到密歇根去找了個心理醫生回來?”
一提這事,段子矜的心房又是一陣緊縮,她澀然開口:“我不知道……”
但是既然他想到了他可能被人催眠的這一層,是否意味著,他開始懷疑一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