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n瘋了,為床上那個女人瘋了,她必須要做那個撐起整個家的人。
因為江南……在她眼裡還是個孩子,她喜歡看他肆無忌憚、隨心所欲的樣子。
為了讓他能一直這樣下去,她需要為他撐起一片天,這才是姐姐該做的事。
男人的黑眸掃向了一旁的江南,“把你姐姐拉開。”不到萬不得已,他不輕易對女人動手。
江南緊皺著眉頭,這兩邊分別是他敬重的長兄和長姐,他要怎麼辦?
“堂哥,其實姐姐說的對,我們等威廉的家人來,他們自然會給一個交代。可是如果你現在動了手,就變成我們理虧了。”
這麼簡單的道理,誰都懂,可偏就是最聰明睿智的堂哥最糊塗。
“理虧?”男人的薄唇漠漠吐出這幾個字,耐心似乎也在一點點消耗殆盡,檀黑如玉的眸子涼得沒有一丁點溫度,“你覺得我現在要過去和他講理?”
當然不可能。在場的人都能看出來,讓這個男人過去,就只能等著給威廉收屍了。
江姍依然站在原地,寸步不離。
隨著俊眉緊蹙成一團,男人高挺的鼻樑上亦是折出了幾道深深的褶皺,每一道都像是用刀刻出來的,弧度鋒利又陰鷙。
江臨垂下的手緩緩攥成拳頭,指節泛起青白,咯吱作響。
在他有所動作之前,門外忽然又是一陣熙攘,緊接著,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便踏進了屋裡,聲線沉穩而威嚴,“怎麼,你還想對你弟弟妹妹動手?”
江臨聞聲,表情變得更加陰沉,他對上來人的眼睛,半晌,唇角靜靜地揚起了笑。
眼底卻無半分笑意,只有冷峭的譏諷。
“子爵大人,你怎麼總是在這種時候出現?”江臨的語速很慢,慢到每個字都可以極其清晰地傳進所有人的耳朵裡,雖然大多數人聽不懂中文,但還是能從他的表情和周圍的氣氛裡,感覺到他所說的話的分量。
“再想阻止我,就只有一條路,開槍殺了我。否則……”他一字一頓,“你看我還會不會像當年一樣被你綁住。”
他的語氣四平八穩,話音亦是深沉淡漠,只是話裡那怎麼掩藏也能輕易察覺到的、濃烈蝕骨的恨意,讓江逢時頓時眉宇緊鎖。
在這個充斥著酒氣與血腥味的房間裡,兩道渾然的氣場狠狠撞擊在一起。
江逢時看了眼試圖從地上爬起來的威廉,又看了眼地毯上的狼藉與凌亂,最後看了眼床上那個幾乎失去意識的女人。
他闔了眸,“姍姍,讓開。”
江姍不可置信地回過頭,“大伯!”
“你和江南出去守著,若有人敢硬闖,警告兩次,第三次直接開槍攔回去。”
男人的身子微微一震,乾淨淡漠的俊臉上,表情有那麼一剎那的複雜。過了片刻,又沉澱為濃稠的譏誚,“子爵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聽不懂嗎?”江逢時比他還要面無表情,轉身抬腳要出去,臨走前,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和我從小受到的教育是一樣的,對於iebrand家來說,家族的利益和榮耀永遠擺在第一位。作為繼承人,我一生恪守,沒有過半分動搖。”
江臨的笑意漸冷。
是,他的恪守,沒人比身為他兒子的江臨更能體會得深刻。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家族的榮耀,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上也不會再有比它更加貴重的東西。”江逢時的脊背挺得很直,像個高貴的騎士,像個驕傲的戰士。
“但是時至今日,我依然為八年前沒能保護重要的人而後悔著。”
他說完這句話,大步流星地踏了出去。
江姍抬頭望向大伯的背影。
那高大威嚴,卻又顯得寂寥孤單的背影,突然讓她感到有些清淺的澀然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八年前的選擇,大伯後悔了。
所以他不想讓他深愛的兒子也後悔,是嗎?
她慢慢從腰間的皮套裡掏出手槍,拿在手裡掂了掂,對兀自發怔地江南道:“走吧,你還愣著幹什麼?”
江南迴過神來,“姐?”
“趕快把你的槍掏出來,跟我出去守門。”江姍頭也不回地往外走,邊走邊嘀咕,“就不能找幾個保鏢?叫我去算怎麼回事……”
無關緊要的人都離開了,男人還站在那裡,黑眸凝視著已經被他踹得變了型卻被關得緊緊的房門,一時間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