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是說,我不喜歡你和姚貝兒在一起呢?
一句話幾乎到了段子矜嘴邊,在唇齒間打了個轉兒,又被她嚥下去。
這話,說多了便沒意思了。
舊事重提,傷人傷己。
走廊裡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半掩的房門被人象徵性地敲了兩下,段子矜和江臨同時看去,門外是一身西裝的虞宋。
虞宋不是不知分寸的人,能讓他這麼著急趕過來彙報的事,必是要事。
可饒是如此,江臨的眉目還是不免生出了幾分寒意,“怎麼了?”
段子矜的想法就簡單多了,褐色的眸中閃過一縷驚訝,想不到這麼晚了,虞宋居然還在江臨家。
生活助理沒人權麼?
屋外的虞宋只看了他們一眼,瞬間低下頭,這兩個人的姿勢啊……
先生擁著懷裡的女人,而那女人,卻像跟木頭般杵在原地。
他何曾見過先生對哪個女人這般上心?甚至偶爾,會露出像剛剛那樣的,小心翼翼的討好的神色。
心中無聲一嘆,虞宋在二人的注視下,緩緩道:“先生,亦程的電話。”
話音剛落,虞宋頓時感覺到屋子裡的空氣好像凝固了那麼一瞬。
江臨的唇角用力抿著,眼眸黑漆漆的,其中藏著什麼情緒,晦暗不明,無人知曉。
周亦程這三個字代表了什麼,屋裡的人都明白。
自從貝兒小姐車禍住院,先生便放棄了這個事業上的左膀右臂,將周亦程全權交給了她。
或者再早一點,從段小姐進入看守所之前,先生就吩咐過,讓周亦程守好貝兒,寸步不能離開,必要的話,公司那邊也可以先擱下,凡事以貝兒小姐的安危為重。
思及至此,虞宋的眼眸倏然睜大。莫非那時候先生就已經知道貝兒小姐會出事了?
男人清冷的嗓音打斷了他的思考,平靜無瀾的聲線,卻帶著無可轉圜、也不容違逆的力道:“出去,有什麼事讓他自己處理。”
虞宋的表情有些為難,“先生,亦程這麼晚打電話來,肯定是……那邊出了急事。”
段子矜一臉無動於衷地聽著虞宋吞在嗓子裡的幾個音節,也不知是哪裡來的自信,她幾乎可以確定中間漏掉的四個字是,貝兒小姐。
又出事了啊。
段子矜彎了彎嘴角,這個女人還真是一天都不讓人省心,難怪江臨每天這麼牽腸掛肚。
江臨垂下眸,看到懷裡的女人莞爾淺笑、漠不關心的模樣,手臂下意識收得更緊,似乎要把她嵌入身體裡才罷休。
段子矜吃痛地皺了下眉,江臨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急忙放開。
不能對懷裡的女人撒氣,他便把惱火全部丟給了門外的人,“我花這麼多錢僱他,不是為了讓他凌晨三四點給我打電話說事情處理不好!”
“江臨。”他的火還沒有發完,女人軟糯而輕懶的聲音輕輕響了起來。
段子矜不費什麼力氣就推開了他,瞥了眼屋外低頭看著鞋尖的男人,對江臨道:“你還是去看看吧,說不定……真是什麼非你不可的大事呢。”
非你不可的大事。
她沒有點破,這七個字卻毫不留情地插進了他的心窩。
正如同她的話,明明通情達理極了,可他偏是聽出了濃濃的諷刺。
江臨按住她的肩膀,沒敢使勁,足夠讓她動彈不得。沉靄的話音帶著深深的壓抑和隱忍,俊容添上幾抹不悅,“我今晚哪裡也不去,就在這陪你。”
段子矜望著男人僵硬的神色,衝他笑了笑,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可是我想睡覺,你不去,他就一直站在這裡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