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洶湧的眼淚,他的心也像是被什麼東西碾碎。
可是怎麼辦。
若說在酒吧內外發生的事讓他怒不可遏,那麼她那一句“我不想愛你的時候,你又算什麼”簡直就是活活崩碎了他的理智,灰飛煙滅。
這段日子以來所有的思念,痛苦,煎熬,都要從她那裡,找到一個交代。
段子矜一直在哭,從開始的大哭到最後嘶啞的低泣。
還有心裡珍藏了八年的某些東西,漸漸枯萎。
這一夜漫長得她幾乎想死去……
不知何時,天邊炸響了一道驚雷。
她從昏厥中驚醒過來。
偌大的房間裡,偌大的床上,只有她孤零零地躺著,沒有一絲溫存。
男人已經不在了。
衣櫃的門還是那樣敞開著,她看到自己的面板上原本就存在的、淺淺的凍瘡,和因男人的粗暴舉止而烙下的新傷。
胸腔裡積聚的怨恨和委屈讓她想大聲嘶喊。
可最終,她也只能空洞地望著鏡子裡狼狽的自己,梳理著心底揮之不去的陰影。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她如驚弓之鳥般,用被子蒙上了身體,怯怯地望著那扇還未被開啟的門,神經繃得緊緊的,差一點又要崩潰。
腳步聲停在門外,靜止了很久很久。
段子矜緊繃的神經卻沒有因此而放鬆分毫,只覺得多一秒鐘,就多一分煎熬。
倒不如讓外面的人快點拉開這扇門,哪怕是死,也給她個痛快。
最終門把手動了動。
木門的合頁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如同一根絲線勒緊了段子矜氣管,讓她有一瞬間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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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裡那些混亂有血腥的場景,還有她全身被人拆分重灌過一次的痛楚,無時無刻不在摧殘著她的心智。
這一夜在很長時間裡變成了她恐怖的夢靨。
門終究是全然開啟了,站在門外的人……
原來是以晴。
五指在無人察覺處捏緊了羽絨被的一角,面容卻冷淡至極。段子矜望著面前的女孩,沒有說話。
以晴見她已經醒了,便走了進來。
餘光掠過狼藉的臥室,眼裡劃過震驚的神色。
段子矜隨著她的打量,視線靜靜地在屋裡掃了個來回。
整間臥室的陳設凌亂得像犯罪現場一樣。
床褥上盡是絨線被扯斷、布料被撕裂的痕跡,被單甚至染了幾絲殷紅,她從酒吧裡穿出來的衣服,他的襯衫和腰帶,以及那條後來被用來綁著她而被她拉扯得變了形的領帶左一件右一件的散落在地毯上。
床尾對面的單人沙發完全翻倒了——
思及至此,段子矜的眉心猛地一跳。她抬手揉了揉,不聲不響地收回目光。
以晴倒顯得比她還膽小一些,“段小姐,您,您還好嗎?”
她一開始也不清楚先生讓她守著臥室,每隔半個小時就進來看看到底是因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