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快八點了,兩人從便利店出來,天徹底黑盡了。
陸絕走在前面兩三步,他正要開手機找路,俞汀突然在背後說:“你揹我回去。”
陸絕心髒瓣都在顫抖,他猛然回身,“你說什麼?”
俞汀身後是便利店門前的照明燈,他沉沉靜靜地站在光影裡,鼻尖皺著,但還是直視著陸絕。
再開口,語氣竟有些委屈的意味,“我頭重,你揹我回去。”
陸絕迅速冷卻了,他終於確認俞汀不對勁,一步跨上前,摸了下俞汀額頭,正常溫度,他稍稍鬆了口氣。
他端詳著俞汀一如往常,只是紅得豔麗的臉,突然想到了,他確認道:“你喝酒了?”
俞汀搖頭,微微張開嘴,抬手指著說:“我吃了一塊酒心巧克力。”
“這也醉?”陸絕樂了,難怪沒聞到酒氣。
俞汀咬字,“我沒醉。”
“是,你沒醉。”陸絕附和他,轉身半蹲下去,沒讓俞汀動,拉過俞汀雙臂輕松將人託上了背。
也不找路了。
他隨便找了條路,揹著俞汀慢吞吞走著,不一會兒,一個剛蹣跚學步的小孩超過了他們。
小孩媽媽跟在後面,接連鼓勵,“寶寶走得非常棒!真快!”
不一會兒聲音就遠去了。
背上一直沒動靜,陸絕以為俞汀睡著了,他又換了一條更安靜的路,忽然他後脖頸襲來一陣清涼。
“疼嗎?”
陸絕反應了兩秒,輕笑,“不——”
俞汀又靠近了,嘴唇似乎都燙得在冒氣了,他扒著陸絕肩頭,靠近那一片密密麻麻的針孔,很小心吹著,又問:“還疼嗎?”
陸絕改了口,“疼。”
俞汀就繼續吹,很認真地吹。
小時候他被蒼蠅叮了,媽媽就給他塗了風油精,然後給他很輕很輕地吹,他就不疼也不癢了。
陸絕沒有絲毫打斷俞汀的想法,揹著俞汀走過一條街,又換一條街。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街上人很少,車也很少,訊號燈是紅燈,已經開始閃數字了。
陸絕揹著俞汀走到斑馬線。
此時訊號燈閃爍。
3。
2。
1。
黃燈亮了,即將變綠。
脖間的熱氣同時停了。
俞汀突然問:“你喜歡我嗎?”
不遠處,黃燈跳到綠燈,兩側車道的車全緩緩停留。
陸絕的帆布鞋,也在踩上第一道斑馬線時頓了一秒,隨即徹底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