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秋月睫羽顫了顫,低頭不再看她,拿下嘴裡堵著的大饅頭,被兇了之後竟還不生氣,聲音軟得不可思議,“別生氣嘛,我聽你的。”
她的服軟比什麼都要讓宋清舟難捱。
這一副軟包子的樣子,豈不是襯得她像個惡霸。
要是時晚安和遲心然看見了肯定又要誤會了。
餘光裡蜷在單人沙發上乖乖吃薯條的背影愈發紮眼,宋清舟心裡說不出的煩躁,久久疏散不去,丟掉手中的抹布,去客臥找出自己寄放的衣物,幹脆去進浴室洗澡,眼不見為淨。
時晚安睡到十點鐘才起來,遲心然還在睡,她悄然下床離開,打算吃點東西再回去和她睡。
客廳只有宋清舟一人,時晚安打招呼,“舟姐,早上好,你什麼時候醒的?”
“六點多。”宋清舟放下手中講如何種植農作物的書籍,告訴時晚安她媽媽早上的到來,因為工作原因匆匆離開。
“是不是來叮囑你不要讓我喝酒的?”時晚安一聽就猜到。
“對,你怎麼知道?”
“唉,因為我一個遠方表姐,出去聚會喝酒,神志不清被綁架了,幸好她媽媽報警及時,警察才能在犯罪團夥帶著她上偷渡船前,把她救下。”
那難怪了。
宋清舟聽完理由,更加理解時晚安媽媽。
“對了,你媽媽是做什麼工作的?”時晚安曾經和她說過的,但是宋清舟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時晚安喝了口溫水,在餐桌上搜尋自己愛吃的食物,一邊道,“我媽媽是醫生,就在附近的人民醫院上班。”
大腦空白一瞬。
宋清舟眼睛睜大,力道一失,捧著的書落到大腿上。
醫生,任職甚至是最近的人民醫院。
“最近不是又有傳染病嘛,聽她說狀況很不好,而且那些病人所屬的科室人手不夠,她要調去幫忙了。最近可忙了,我爸也是,他和我媽媽一樣是醫生,在同一家醫院工作。”
時晚安沒注意到宋清舟的不對,拆著酸奶蓋子,隨意道。
深深看著無知的少女,喉嚨如塞了一團濕了水的棉花,該怎麼辦,該告訴她實情,讓她去阻止她父母繼續深入危險嗎?
可是,她能相信她嗎?
再者,若真的信了,真的阻止了他們的死亡,那然後呢?
她儲備的物資,能容許她的善良不必收斂嗎?
時晚安的父母,又能否信得過。
……
種種問題浮上心頭,眉頭緊緊蹙起。
“晚安。”
“嗯?”女孩回頭,揚起一個笑容,“怎麼啦,舟姐。”
“……你要不要打個電話……”
“給誰打?”女孩歪頭。
“給你媽媽……謝謝你媽媽帶的早餐。”
宋清舟終究沒能說出口。
“嗨,不用。”女孩不甚在意,笑笑說,“下週我回家再當面和她表達謝意和愛意。”
指腹掐得發白,唇瓣更是失去血色,宋清舟率先垂眸,不與她對視,“……好。”
下週……
哪裡還有下週。
倒計時,只剩五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