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勝飛推車走到陳裕民家院外,跨上車,轉臉對著院子裡小聲說:“你都不留我吃飯,還歡迎我常來!!”
冷不丁看見一樓一個房間的窗戶裡,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谷勝飛不以為意,愛看熱鬧的人多,愛誰誰!
跨上腳踏車,吹著口哨,就走了。
騎著車搖搖晃晃回到紅星公社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穿越過來幾個月,他已經適應了真正的走夜路,到處沒有路燈,是真黑。
推著車站在池塘邊,眼前一片幽邃的黑洞,谷勝飛感嘆汪立川的效率,看來汪立川說到做到,池子已經挖好,應該是能存放不少魚的。
要是能弄到製氧機就好了,這樣能多放不少魚呢,可惜那個年代還沒有。
等工廠這事忙完,咱也可以想想這個,搞個小發明什麼的,說不定還能得個獎狀呢!
谷勝飛自己跟自己開著玩笑,不知覺就來到汪立川門口。
黑燈瞎火,空無一人。這小子估計又去找他的阿芙洛去了。
開了燈,在屋裡隨便轉了兩圈,他就找到了面口袋,那個年代家裡吃的東西不多,好找。
生火,燒水,調好麵漿,用筷子一點一點把麵漿趕到開水裡,蓋鍋煮開幾分鐘,撈一塊麵疙瘩,咬開看中間沒有白點,說明熟了。
連湯帶水掃蕩了一大碗麵疙瘩,谷勝飛感覺到很知足。
後世的父親從農村走出來,偶爾滬城敞亮的廚房裡做一碗配料豐富的麵疙瘩,美其名曰“憶苦思甜”。
此刻,吃著六十年代真正的麵疙瘩,谷勝飛覺得一點也不苦啊,除了鹽放少了有點淡之外。
吃完飯無所事事,隨手翻看著汪立川寫的各種打油詩,除了一句“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便連你也看不清......”
讓谷勝飛連連驚歎,“我去,顧城那小子是抄襲的汪立川吧!”
不同的是,汪立川的黑眼看不清阿芙洛,顧城的黑眼努力尋找光明。
谷勝飛睏意橫生,本想等汪立川回來跟他交代兩句,可看這情形,今天的阿芙洛情深意濃,汪立川估計難捨難分。
不等了!扔下打油詩,倒頭便睡。
再睜眼已是天亮時分,身邊還是空無一人,難不成汪立川和阿芙洛的關係發生了實質性的變化?
那也說不通啊,人阿芙洛家住村裡,左鄰右舍的,一個大姑娘不怕名聲也怕村長治一個流氓罪啊,說破大天也不會讓汪立川留宿在自己家的。
愛情,要麼雙宿雙飛,要麼無家可歸,都挺可怕。
想想自己虛歲才十七,還是不要著急,穩著!
胡亂洗了把臉之後,谷勝飛給汪立川留了張便條,就寫四個大字,“儘快蓄水”。跨上腳踏車就往城裡去了。
當年的京都還沒有大城市的高節奏,谷勝飛在秋意中進城,整個城市還沒完全醒來,一片寧靜。
靜得站在街邊能聽到不知哪條街道上傳來的環衛工掃地的聲音。
谷勝飛用從汪立川那蒐羅到的糧票和自己身上的錢,在國營飯店裡飽飽地吃了頓鮮肉包子,以示對汪立川夜不歸宿的懲罰。
飯店大廳牆上赫然釘著“不許打罵顧客”的招牌,谷勝飛看得新鮮,這個年代,國營飯店裡別說廚子了,服務員都自覺高人一等趾高氣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