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靜默默站在那裡,一直端詳人面網紋盆,似乎思索著什麼。
良久,她沒有回答我,沉默半天才說,“也許是我記錯了吧…算了,我們隨便看看,還是以博物館的解釋為準吧。”
不知道她為什麼不願意告訴我,但潛意識裡,我卻有種感覺姚靜肯定聯想到某些情況了,只是這種聯想屬於她的個人隱私,不方便告訴我,或者和我說了也沒有多大意義。
慢慢向前挪動腳步,我隨意看著那些擺放在展櫃裡的出土文物。
忽然,一件新石器時代的古物引起我的注意,就像茅塞頓開一樣,心裡電光火石閃過一些念頭。
連忙走上前,仔細看那件文物的說明,我突然喊了一聲,“瑪德,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姚靜追過來,站在我身邊,看著眼前的展櫃一臉迷惑。
“丫頭,你看這個東西,”我指著一個器型如農村吃飯大海碗般的容器,面色變得嚴峻起來,“這個碗狀物,你覺得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姚靜低頭細瞧,看了又看,又對著和它相鄰的幾件新石器時代出土文物比較著,好半天,最後說,“楓哥,我不知道,我沒看出有什麼不同。”
這是一個有些灰白色的泥碗,或者說陶碗,上面已經有了很大一塊殘缺,並且也不是那種現代機加工工藝製作出來,尺寸就像量過一般精準的碗,而是帶著明顯的橢圓甚至不規則形。
碗的側邊有很多細小裂紋,透著一股被修復過的痕跡。
我定定看著,說,“姚靜,你先別說話,讓我想一下。”
姚靜嗯了一聲,向後退開,躲開大廳裡並不明亮的光線,讓我看的更清晰。
默然片刻,我說,“丫頭,你看看,這件器物是不是和別的文物顏色不一樣?就說那邊的人面網紋盆,它是黃土色的,還有那個裝水器,是黑褐色的,而這個碗呢,卻是灰白色的。”
“好像是的…可是楓哥,這能說明什麼呢?”
我沒有回答姚靜的問題,又過了半分鐘,抬手招呼花了一百塊請的講解員,問對方,“小姐,這個碗的說明:新石器時代半坡遺址出土複製品),我想知道這個複製品和實物原品有什麼不同嗎?”
“先生,您的意思是?”
“外觀、材料,”我慢慢說著,“還有顏色,都完全一樣嗎?”
“外觀和顏色一樣,材料不一定。先生,複製品主要是還原出土文物原品的外貌特徵,所使用的材料可能不一致的。”
我又問,“明白了,那麼我想知道,按照最粗淺的工藝,比如幾千年前的新石器時代,這樣給陶瓷碗上色的方法已經出現了嗎?”
“不是陶瓷碗,是陶碗,”解說員小妹糾正我的錯誤,“先生,製陶工藝出現很早,新石器甚至舊石器時代晚期,那時候的原住民已經能夠燒製最粗陋的陶器了,而瓷器則晚得多,大概在唐代末年宋代早期才有古瓷器出土文物記載。”
我連連點頭表示瞭解,繼續問,“好,不管是陶器還是瓷器,我想知道這種外觀有顏色的器物,比如碗、盛水器、鍋,上色能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