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娘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畢竟,大家都是農婦,杜萱怎麼可能會寫得出這一紙休書來?
可是陳金娘就是覺得,指不定就是她寫的。
她都能開藥方了,能寫字好像也沒什麼好出奇的?
杜萱挑眉看著她,對她這話倒是不承認也不否認的。
“總之,甭管誰寫的吧。”杜萱笑了笑,“有用就是了,你收好了,回頭拿去村長那裡登一下冊。”
“嗯。”陳金娘點了點頭,把那張紙疊好了放進貼身的衣兜裡。
杜萱原本還擔心她會因為此事而心情不好,但眼下看起來,陳金娘心情似乎還可以的樣子。
“那你等會陪我去吧?”陳金娘問道,“你不是反正也打算買山麼?一起去村長家,你正好可以談談這事兒。”
杜萱其實真不想這時候去,但是也看出來,陳金娘其實還是有些忐忑,說是忐忑,其實說得更直白一點,她就算再灑脫,畢竟生在這個男權的世界裡。
一咬牙一跺腳,豁出去了和孫二不過也就不過了。
可是真當慢慢冷靜下來,要去和不熟的人討論這事兒時,她還是會忍不住……有些覺得難堪。
杜萱看得出陳金娘隱約的難堪,於是原本真不想這時候去的,也還是答應了。
“行。我陪你去。”杜萱道,“等辦完這事兒回來,你得好好和桃姐兒說說這事兒。”
“啊?”陳金娘似乎有些不解。
杜萱盯著陳金孃的眼睛,“你往後不和她爹一起過了,往後就你們娘倆自己過了,這事兒,你得好好和桃姐兒說說。畢竟,這不止是你和孫二的家散了,桃姐兒的家也散了。她就算沒法努力做點兒什麼,起碼有權利知道,而且得是你好好和她說的。”
陳金娘聽著這話,沉默了幾秒,然後沉沉一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和她好好說說的,還是你想得周全,是我想岔了,總覺得她還是個孩子,現在想想,其實我的桃丫兒,有時候挺懂事的,好像比我還通透似的。”
聊完這些,陳金孃的心情似乎又愉悅了起來。
人就是這樣的,面對重大變故後,心情就會這樣起起落落飄忽不定的。
陳金娘拍了拍那口鍋,“阿萱,你看這口鍋……當時我爹特意找人打的,本來要留給我哥娶媳婦,後來給我當了嫁妝,因為這個,我家嫂子到現在還記恨我。”
陳金娘說著就將這口好鍋遞給了杜萱,“你拿去用吧。”
“嗯?”杜萱聽了陳金娘這話,沒馬上接過來,忖了忖,就笑道,“你這是……”
陳金娘笑了,“是啊,我就打算在你這兒交伙食費蹭飯了,鍋也給你。我就不開火了……”
她說得很是直白,杜萱聽著笑了起來,“行。”
“還有這個。”陳金娘又將厚厚實實的一鋪一蓋拿給了杜萱,“馬上就天涼了的。我和桃丫兒也蓋不了那麼多,你拿去蓋。”
“行。哎呀豐收……”杜萱也不和她客氣,她明白自己和陳金娘,交情已經不需要互相之間那麼客氣了。
杜萱彎著眼,“謝謝金娘。”
陳金娘彎唇一笑,“往後我可就不是什麼金娘了。”
“對喔。”杜萱目光有些羨慕,雖說不是不能理解這邊對女性的稱呼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