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是因為這份尷尬,原本還喘得厲害的兩人,這會子連喘氣都忍住了。
還是杜萱率先打破了沉默,她似笑非笑地一挑眉一揮手,“喲,好巧,好久不見。”
坐在她對面的不是別人,正是楊氏和杜蓉。
要不怎麼說好巧呢,可不是巧麼?
杜萱第一次去縣城的時候,坐車時也正好是和楊氏杜蓉母女倆一路。
只不過那時候,這母女倆趾高氣昂的氣勢,和現在喪家之犬的模樣,倒是截然不同。
只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只有杜萱的態度沒什麼變化,當時她第一次去縣城的時候,也是這樣笑眯眯的,如今亦然。
楊氏看著杜萱彷彿和那時根本沒太多變化的笑臉。
這會子才有些恍然後知後覺地明白了,那時候她瞧見杜萱這樣的笑臉,只以為杜萱是因為忌憚她們,才會這樣笑,那叫賠笑臉。
可是現在,楊氏有些後知後覺地明白了。
那不叫賠笑臉,那也不是因為忌憚她們。
那只是因為杜萱她……不在乎罷了。
她對不放在心上的人事物,就是這副微笑,瞧不出什麼真意,處處透著距離感。
就好像,哪怕現在死在她眼前,她也會無動於衷一樣。
因為之前杜萱鬧出來的那些事情,楊氏在杜家的地位早已經一落千丈。
以往杜永興對她雖然沒有什麼像杜三護著媳婦兒那樣的愛護,但畢竟是生兒育女的妻子,敬重還是有的。
可是從杜萱鬧出來的那些事情之後。
杜家也散了,錢也該分的都分出去了。而且杜大家還成了村裡的笑話,雖然說笑話這種事情,用不了多久,大家就會談膩了的。
但一段時間的丟人,也是丟人。
總之從那之後,杜永興就再也沒有對她有過什麼好臉色,也不再讓她掌家。
甚至開始怪罪她。
“要不是你,光宗和蓉丫,也不至於教成這個樣子。光宗去當了賊,蓉丫呢?現在成了四里八鄉出了名的潑婦。”
“好人家?想都不用想了,我打聽過了,現在就咱們鎮上的這些村子裡的媒婆,就是給老光棍張羅女人,都不會提到蓉丫,怕砸了自己招牌。”
“那些媒婆們都說,若是要給蓉丫張羅,恐怕就只能張羅那些死了婆娘的鰥夫了。”
楊氏一個字都不敢反駁,在她的心裡,事實上在絕大部分人的心裡,教養孩子的的確確就是女人的責任。
孩子若是沒長好,那一定是做孃的不行。很少有人會覺得是當爹的責任。
所以楊氏冷靜下來了之後,也理智了不少,起碼現在看見杜萱時,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只會一陣沒有理智的憤怒。
她的冷靜,倒讓杜萱有些刮目相看,看來楊氏是真的吃一塹長一智,長了教訓。
但是杜蓉就沒有那麼冷靜了,理智這種東西,她更是本來就沒有。
杜蓉只忍了短暫片刻,也是考慮到有村長和薛良駿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