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天空尤其的黑。不過,如今整個金華城卻是再次燈火通明,寅時未到,參加院試的全府童生們紛紛起床洗漱,收拾東西,準備迎接他們人生中至關重要的一場戰役。
“寧兄,寧兄你洗漱好了沒有,快走快走,時間要來不及了…”
寧採臣打了拳剛收拾好,趙士暉的聲音就遠遠的傳來了。
快步走到寧採臣所在的小院,此時寧採臣已經站在院內收拾完畢了。
“走吧。”
未等趙士暉繼續催促,寧採臣便出言道。
寧採臣走在前面,趙士暉緊跟在一旁,兩人都是空著手,沒帶一物。
院試和府試類似,考試所用之物,一應由考場提供,嚴肅考紀,以防作弊。
不過,兩人並非什麼都沒帶,最起碼還帶了一個小廝在前面打著燈籠領路。
畢竟嘛,趙士暉沒有夜視眼,等到了地方直接將這個工具人拋棄掉就好了。
路上不時遇到同行前往應試的學子書生,從青年到老年,什麼時期的都有,大多三三兩兩行在一起,感覺都滿臉嚴肅,少有輕鬆歡快的。
“咳咳咳,看到沒,那就是今年的府試案首寧採臣,聽說實力很強。”
“聽說了聽說了,就是他啊,他可是學問深厚啊。”
一路上,寧採臣不時能聽到這樣誇獎的聲音。
“你看,他旁邊的是今年府試的第三名,如今的提學道趙大人家的公子。”
這些人說完,還都會向著寧採臣一旁的趙士暉指指點點,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原本興致勃勃的趙士暉在寧採臣身邊,就如同一隻綠葉,只為了陪襯旁邊祖國的花朵,不過此時這葉子卻是有些焉了。
聽著路人的議論,也不知是急著趕去考院還是被臊的,趙士暉臉色臊紅也不言語,腳步越來越快,最後都是寧採臣等人一路小跑這才跟上。
到考院門前的時候,東方天際已露出微微蛋白,幾片雲朵匯聚在天邊,像是浸了血,顯出淡淡的紅色,似乎昭示著今天對學子們來說是一場異常血腥的戰役。
此時,考院門口已經排了七八條隊伍,每個隊伍都有幾十號人,隊伍旁邊則有幾十名錶情嚴肅的衙役在維持著秩序,兩側還有數十位甲冑在身的軍士跨刀而立,很是嚴肅。
對於新來的考生們也按照各自所來的縣在衙役的指揮下分開排隊。
到了這,寧採臣和趙士暉相互說了兩句就直接分開了。
在每個隊伍前面有一張几案,每張几案後都有兩位身著衙門制服的官吏在對著點名薄甄別各府考生。
在點名簿中每人名下詳註籍貫、年歲、面貌、三代履歷,都是提前經過認保廩生保戳,或須親筆簽押的,這比府縣試更為慎重,以防冒考、頂替等舞弊。
一般,此時大門口還有提學道大人坐鎮。不過,寧採臣發現,今日坐在大門正中的椅子上的並非是提學道大人趙熙正,而是一個不認識的官員,而正主趙熙正則坐在一旁。
沒有多想,寧採臣直接尋了武邑縣的隊伍排了起來。
良久,輪到寧採臣時,寧採臣上前拱了一禮,大聲唱保。
“嗯,你便是今年的榜首寧採臣?”
沒想到,一直閉口不言的那個寧採臣不認識的大人此時竟意外的張開眼來,看著寧採臣笑道。
“大人,正是晚生。”
禮不可廢,既然別人相問,寧採臣也只好躬身行禮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