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朮走到走廊盡頭,開了一扇窗,清晨的風吹拂在臉上,令她清醒了一些。
電話已經掛了。
白朮回撥過去。
不一會兒,電話接聽,傳來乾淨的聲音:“師父。”
“早。”
白朮打了個哈欠,聲音困困的。
榮帆,東寧市人,是一個畫家。
他比白朮大七八歲,也被冠以“天才畫家”之稱,跟白朮在同一個教授那裡學過美術,但教授借用學生構思或作品,後來榮帆和白朮一起舉報了那位教授,榮帆扭頭拜了白朮為師。
當然,不是技術層面的師父。
他們的情分延續到現在。
“早啊。”榮帆語調輕快,“你現在有時間了嗎?我這邊的畫展也準備得差不多了,正好有點時間。”
“有時間。”
榮帆說:“那我上午來接你,順便一起吃個飯?”
白朮猶豫了下,答應了:“好。”
掛了電話,白朮回去叫醒那群躺得橫七豎八的人,讓他們趁早回去,然後自己先跟顧野回了酒店。
白朮洗了個澡,坐在沙發上。
顧野幫她吹頭髮。
顧野調了個檔,聲音輕了一些。白朮忽而仰起頭,問:“我約了個朋友,你要一起嗎?”
“給你打電話那個?”顧野將吹風機挪開了一些。
“嗯。”
“我跟程行知下午有約,可能沒時間。”
“哦。”白朮理解地點點頭,“沒關係。”
“他的名字挺眼熟的,是什麼人?”
“一個畫家。”白朮盤腿坐在沙發上,抓了個抱枕塞到懷裡,“算我的徒弟。”
顧野略有驚訝:“你還有徒弟?”
據他所知,叫白朮師父的,除了即墨詔,還有一個叫邵植的——那是一個玩滑板的天才。
白朮小小年紀,哪來這麼多徒弟?
白朮想了片刻,為這件事找到一個插入點:“我以前不是當過畫家嗎?”
“嗯。”
“十一二歲的時候,紀常軍給我找到一個教授拜師。教授收了一筆錢,答應了。當時榮帆也是教授的學生,備受教授喜愛,經常拿著作品找教授請教。我們時常會遇上,久而久之,就熟悉了。”
摸了摸白朮頭髮的溼度,顧野感覺差不多了,將吹風機一關,然後坐下來靜心聽白朮講述。
“榮帆當時沒找到明確的風格,很迷茫。”說到這裡,白朮慢吞吞地補充了一句,“不像我,一開始就確定了反戰主題,風格一直沒改過。”
顧野樂了:“那是,您天才。”
“他也是天才。”白朮搖了搖頭,“為藝術而生的天才。我嘛,總有紀常軍吹噓的水分在。”
“嗯?”顧野驚訝於白朮的“謙虛”。
白朮知道他的意思,睇了他一眼:“當然,只是跟他比,有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