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不可能!”他嘶吼著,猛然交叉雙臂一震,將所有兵刃盡數擊開。所有人向後躍去,躲開他的攻擊,唯有始終絞著他的身體的金龍並未鬆開,扛下那攻擊,一口咬向他的肩頭。
北陰大帝開始掙扎扭曲,再度化為巨獅,瘋狂撲咬起來。
“辰晷……”弦月看得心驚,對周圍也震驚在那裡的人輕聲道,“借我力量。”
所有人一愣,卻頃刻明白,周圍所有夥伴都開始將自己的全部力量祭出,縱使那是剛剛死裡逃生撿來的性命,縱使那是剛剛一瞬恢復的全部氣力,沒有一個人在意,所有人賭上全部希望,將自己的力量貢獻注入弦月的身體。
弦月接收著那無比雜糅的力量,在體內轉化而出,她凌空飛起,將那些力量以另外一種形式播散出去,傳遞給辰晷。
力量,像攀著無數絲線一般衝入辰晷體內。經過弦月的轉化帶著強大的靈氣與生機,正相合宜,為他所用,弦月凝聚全身神力,與此同時,那金色龍身猛然一個反身生生將那雄獅壓在了厲爪之下。
接下來,唯剩下靈力與力量的較量,一股黑色的光芒努力上湧,一股金色的光芒狠狠壓制,兩不相讓。所有人,沒有一個人鬆懈,所有人都在這場拉鋸戰中,如果註定殺死北陰大帝需要再度消耗所有人的性命……
他們,生死不避,一切在所不惜!
一切轉機,自看到天空不遠處一道亮烈的五彩星光直奔這個方向而來開始。那道五彩光線,劃過天空,衝破雨絲,直入天塹之地。
巨大的烈風頃刻而起,一股力量直衝而來。
金龍在此時一瞬而起,一轉身辰晷已化為人形,退開來。而代替他的位置,穩穩站在黑色雄獅之前的,竟然是一身華彩,身披錦繡雲緞,高傲不可一世的羽嘉大神。
“這……大神……”周圍人倒吸一口氣,忍不住輕聲開口。
羽嘉大神全然未理睬身後的聲音,冷冷斜睨著北陰大帝,開口道:“慶甲,夠了沒有?你應該也已到了強弩之末了吧?”
“羽嘉……”北陰大帝化回人形,喘息著瞪視著眼前的人,狼狽不堪。
“真夠丟臉的,上古神只,卻被魔侵染如此之深,不惜化魔而戰,恥辱。”羽嘉大神冷冷開口,輕描淡寫。
北陰大帝聞言卻瞬間眼神凌厲起來,“你又如何呢,羽嘉!”
羽嘉大神挑了挑嘴角,“以天地開陣,簡直自負愚蠢至極,你肆意妄為,毫不顧惜自己的力量,慶甲,你當初便是這樣輸的!如今,你便會是這樣死的!”說著,羽嘉大神猛然抬掌一股力量傾瀉而出,直衝向前。
北陰大帝抬掌去接,卻生生退了兩步,忙以雙掌相抗。
來自上古神只之間的對抗,強烈的力量相沖,一瞬間引動天地晃了幾晃,一切便歸於結束。
當北陰大帝整個人被震飛出去,撞上山壁時,所有人都有些瞠目結舌,卻毫無疑問的都鬆下一口氣來……
羽嘉大神一步一步走向北陰大帝,看著在那處身體開始扭曲的北陰大帝,她彎腰伸手拉起他的身子,“慶甲,你結束了,不過,放心,這一切都並不可惜。”說著,她抬掌蓋在北陰大帝的天靈蓋上,長長的染著丹蔻的指甲如血一般,無數的白色光暈衝入北陰大帝體內,將他的魂靈肉身擊散去,頃刻化為烏有,只在羽嘉大神手心留下一縷黑白旋轉的光暈而已。
一切都結束了。
羽嘉大神轉身,看向身後的十幾人,一步步款款而來。
辰晷下意識警惕起來,全身緊繃著,盯著那個讓他熟悉也陌生的“母親”,情緒變得複雜起來。
羽嘉大神看了看辰晷,又看了看辰晷身後的弦月,冷冷哼了一聲,駕雲而起,離開了魔界天塹之地,竟未再說上一句話。
一場神魔大戰,以無數生靈性命為代價,以一種慘烈又冷寂的方式,終於結束了。
北陰大帝被羽嘉大神打散神魂,天地間浮動的黑雲終於開始消失。
天地大雨,沖刷著所有的血跡,似乎想要帶走一切一般。
天塹之內的十八人,抱作一團,恍如經過一場春秋大夢,終於還是活了下來!
“弦月……”辰晷看著眼前的弦月,一遍一遍打量她,“你真的回來了……”
弦月笑笑,點頭,眼中也有淚水在湧動。她強忍著眼淚,“我想,是鵬楠把所有人帶回來的……是他給了我們第二次機會。”
辰晷握住弦月的手,點頭,“是啊,是他改變了一切,讓我們得以重新相見。”
兩人相視無言,卻覺得有無數情緒在心中流轉。
叩問蒼天,得償所願;以己問天,以命償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