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閒被猛然戳中痛楚,心中一震,用手扶住門框,低下頭,“我……”
“你若願意站在此處便隨意吧,我便不陪了。”說著話,辰晷徑直出門,往外走去。
“我,我只是喜歡你,難道不行嗎?”舞閒看著辰晷的背影,踏前一步解釋。
辰晷停步未回頭,“喜歡?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我是龍神?還是,喜歡我母親是羽嘉大神?你自己清楚嗎?”
舞閒無言以對,辰晷則快步走出了持劍宮。
看著辰晷遠去,舞閒站在宮門口,握緊雙手,一邊在氣憤他的不解風情和狠絕言辭,一邊則在好奇:這麼晚了,他……去哪裡?忽然腦中靈光乍現,舞閒恍然憶起,似乎之前在佩瑤宮門前,弦月也說自己不回去,莫不是他們有什麼別的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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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閒心思一動,注視著辰晷消失的方向。
懸石結界內。
弦月落地,蹲下身試了試腳邊池水的溫度,那夜色中清涼的池水簡直沁人心脾。弦月輕輕一晃,將衣物除去丟至一邊,修長白皙的長腿緩緩伸入那池水中,然後漸漸沒過她的身體、肩頸,除去了她一身的酒熱。
她悠然靠在池邊,望著天上漫天星點,心情好極了,就這樣看著,看著,漸漸便在池中睡著過去。
辰晷來尋弦月的時候便看見這樣一幕活色生香的圖景。他下意識別看視線,卻發現不看又不能這樣扔著她,只得又轉回視線,嘆氣蹲在池邊。
“真是喝多了,便這樣泡在這裡睡覺,明日不病了才怪。”辰晷晃了晃弦月,弦月卻不悅的動了動,不去理睬他,睡得純熟。
辰晷無奈,琢磨一下,探手深入池中,以水為紗,包裹著她纖細窈窕的身體,將她緩緩抱出了小池,轉身往山上的小閣而去。夜風輕襲,弦月在辰晷的臂彎中動了動,光潔的長臂垂落,星點微弱的光芒落在她近乎透明一般的面板上,如水如光,讓人想要深入其中,握緊那屢光華。
辰晷的呼吸微微有些阻滯,然後變得不再平緩,腳下的步子也變得快了許多。
此時,心之境內。
被困於小鎮中一間四合院內的月到,調息結束,撥出一口氣,睜開眼眸。這結界力量好強,她一而再、再而三去嘗試也沒能衝破。
她有些煩躁的在院內打轉,回身看著那素簡的屋子,邁步往屋內走去。
推開門扇,三間房,中間為廳,東西各一間屋子。她邁步進入東面一間,卻詫異發現這裡的陳設佈置是那樣的熟悉……這裡與在烈山部時她們姐妹兩人所住的屋子陳設極其相似,几案、茶瓶、高桌、書櫃,所有東西一如從前。只是這裡再沒有了高大的屋頂和高懸的小窗,而變得窗明几淨。
月到用手輕輕觸碰屋內的一應陳設,心中在煩躁之上又多了些許鬱郁之情。
她在琴桌前坐下來,用纖纖長指輕輕勾住一根琴絃,室內的靜寂被打破,琴絃嗡鳴低沉,滾過心頭。
月到閉目靜坐,外面的一切便輕而易舉進入她的心間,如她親歷。弦月坐在那一群神仙之間,笑鬧著,提起那凡間的一世就像在講一件趣事。仙人……誰能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是個神仙,月到覺得可笑,她居然是個神仙,對她來說,凡人一世就像一幕戲,全是用來逞能顯擺和豐富人生經歷的罷了。
可是對於她,那是多苦難的一段經歷……
良久,看夠了弦月的歡笑,她重新睜開眼睛,推開眼前的琴,不悅的四處走動。真是夠了,難道就沒有能出去的法子嗎?
書架上,無數書冊吸引了月到的主意。
既然是仙,會不會有什麼仙冊寶集在其間,或許能找到辦法呢?報著這微弱的念頭,月到開始翻檢。但是大部分的書冊都是些空虛的道家學說,甚至有些都是空白一片的。
她四處尋覓,忽然留意到書架底層的一個木盒,那盒子的樣式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拿起那隻木盒,仔細辨認,忽然想到,曾經在烈山部月出也有這樣一隻一模一樣的盒子,她在裡面藏了不少所謂的“寶物”,精細的小玩意,零食,漂亮的石頭,鳥兒的羽毛……
盒上沒有鎖,月到抬手便掀開了盒子的蓋子。盒子內,靜靜躺著一本厚冊子,上面寫著:雲煙集。
月到取出集子,在窗前書桌邊坐下。小鎮這時忽然起了煙雨,外面淅淅瀝瀝的,不時有帶著雨絲的涼風吹進來,月到翻開那本書,忽然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書頁上的字飛一般的旋轉開來,月到只覺得一幕幕畫面閃過眼前,擠入腦海之中。
這是……
月出在人間的過往……
雨夜降生便開始的囚困的童年,月到第一次從月出的視角看到了那時的生活。
那日子,對於她近乎是黑白的,唯有每次逃去玩樂才似乎有一絲鮮活感。月到早就知道她不耐此間塔中的生活,卻沒想到她這樣絕望。不同於月到靠學業和對藤蕭的情愫排遣那無涯的枯燥,月出只能靠著微弱的新鮮事激起一絲生活趣味。
聖女評判之日的前夜,月出最後望著月亮,心中打定注意要被永遠禁閉起來。那時的她不知自己是神仙,內心只有脆弱和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