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懷念當年的你。”他愛那日身著白衣的玲瓏少年,唇紅齒白,灼灼其華,不施粉黛。
“臣妾也懷念當年的你。”她淺然而笑,睫翼飛閃,幻若初見,識相地提起當年趣事,甚有往昔的味道,“‘碩業闔’公子。”
“‘小小’公子。”他欣然應她,笑意甚濃,“自從第一眼看到你,朕心裡就想,你這麼俊俏,把朕都給比下去了。”?
“噢,臣妾知道了。皇上當時心裡偷偷在和臣妾比美啊。那要是臣妾是個男子,還是個比你漂亮的男子,怎麼辦?”她由著闔業碩修長粗糙的指,颳了自己的鼻頭去,似饒有興致地反問了去。
“可你不是啊。你不知道,朕知道你是個女兒身的時候,有多高興。”闔業碩提及往事,仍是難掩頰上喜意,神態與當年無二,卻不知為這初現女兒身的一幕,浣彤已是悔不當初了許久。
“是啊。因為那時就皇上最好看了。”她悄悄藏下心頭寒涼,一雙微光輕顫的眸子,泛著似有若無的情意,那麼柔柔地望了他去。
“哪裡!因為朕從此便可以擁有你。知道麼?征服者,首先都是被征服者。朕是先被你征服了,才下定決心要征服你。你穿男裝真好看。朕喜歡。”他又打量了她一番,“為了見到朕,你真是費了不少心啊。真希望你為了朕這麼費心。”
“因為你不理臣妾。”她露出落寞的模樣,輕噘了嘴,作撒嬌嗔怪狀,“皇上許久沒來看臣妾了。這頤心齋又不許妃嬪進來,臣妾才出此下策。”
“不是下策,是上上策才對。”闔業碩捏了她的手,不住撫摸著,“朕盼你出現。李嬤嬤瞭解朕的心情,才會助你前來吧!結果你送了朕一個大禮!把自己送來了!這禮夠貴重,朕喜歡!”
“禮在這兒呢!臣妾想親手把這個給皇上看!”她眸露光華,手向懷中摸去,卻被闔業碩抬手攔下,“朕來。”
她乖順應了,便見闔業碩一手輕輕拿開自己尋物的手,一手伸進自己胸口衣襟裡懷去尋找。
他幾番摸索,才終是找見了,開啟那嫣紅的文箋去讀來——
調笑令·講書笑
難料,難料,萬物皆能入藥。
講書二句無多,伴妾三更晚歸。
歸晚,歸晚,尤感君王掛念。
“好詞!好詞!朕喜歡!”闔業碩連連稱讚,隨即卻眸光一閃,提筆改了二字——勾去了“君王”,換做了“痴郎”。
他放下硃色御筆,目光繾綣地念予她聽,自認情之所至,便是冷情帝王,亦有所沉淪,“朕不想你因為朕是君王,才有此感,才作此詞,懂嗎?”
“嗯。”她柔聲應去,心尖被一股莫名之感觸動著,卻來不及多想——若你不是君王,我可會如此費心作詞相送?
他又緩緩蘸了墨去,提筆補上了自己之前寫的那首詞,與剛剛改過的湊成一對——
調笑令·晚探
奇妙!奇妙!軟榻嬌容曼妙。
卷奇餚香人甜,哪見眉梢笑痴。
痴笑!痴笑!獨愛佳人暖笑。
調笑令·講書笑
難料,難料,萬物皆能入藥。
講書二句無多,伴妾三更晚歸。
歸晚,歸晚,尤感痴郎掛念。
闔業碩唸了兩遍這對唱和詞,唇角微微上揚,泛起淡淡笑意,卻於浣彤期許伴著怯生的眼神裡悄然僵住,語聲似笑裡含悲,“若不是有求於朕,你怕是不會提筆寫下哪怕半字吧?朕該高興還是該悲嘆呢?因為朕是皇帝,所以朕的心上人願意編些閨房情話來糊弄朕,願意被朕這般隨心所欲地摸?”
“何來‘糊弄’之說?臣妾用心寫的呢!皇上如此說,不怕傷了臣妾的心嗎?”一個埋眼間,數分心虛悄然隱去,浣彤強撐出噘嘴不滿之樣——雖不善討他歡心,可行前她反覆思量,若色誘君王,為她當下救人之捷徑,她便是為了裝那嬌媚、乖順之態,做足了功夫。
“是你不怕傷了朕的心吧!”闔業碩靠得愈來愈近,氣息已是迫於浣彤睫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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