闔業碩來了。她等了許久的暴風驟雨,終於要來臨了。他來和她算賬了。
他霎時憔悴了——嘴唇乾裂,眸光暗淡,臉色鐵青,脊背不若之前硬撐著那般硬朗,胸不自覺地含了下來,“朕如此疼你,寵你,忍你,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你。而你呢?你卻連為朕生個孩子都不願意!你知道朕今早有多累嗎?上過早朝,密見了好幾個大臣,批了幾十本奏摺。可是朕想你,想見到你。朕記得那晚你吃得開心。所以不管多累,朕還是過來了,就為了看你一眼。而你呢,果然不負朕的期望,給了朕一個血淋淋的大禮。”?
“皇上,臣妾不值得您如此厚愛。是臣妾不識好歹,辜負了皇上的好意。今日之事,全為臣妾一人所為,請皇上饒了無乾的人。臣妾今日但求一死,還請皇上成全。”浣彤叩頭跪了下去,答得虛弱,氣力全無。
“成全?你要朕成全了你?那你怎麼就不能成全了朕呢?你知道朕有多麼希望和你有個孩子嗎?”仿若只比浣彤多了半分氣力,他也頹了下去,似元氣大傷般沒了精神。
他撫過她的發,聲音低沉,似頹然無力,卻又似暴風雨前的沉默,“朕就不明白了,朕倒底哪裡抵不過那個閹人?”
見浣彤目光呆滯,沉默不語,他一氣之下伸手過來,掐住浣彤的脖子,氣急敗壞地吼道,面目忽地猙獰幾分,“抬起頭,看著朕!”
“他和一般的閹人不同。”浣彤雖是動彈不得,卻直視著闔業碩的眼睛,語氣中是那般許久不曾有過的無畏與堅定,像是突然換了個人,只因他那聲“閹人”,生生地刺痛著她了。
“不同?你是說朕剛才說錯了?”他霎時橫眉立目、滿眼猩紅,手非但沒有鬆開,反而加重了半分力道。
浣彤一時喘不過氣來,幾近乾嘔,卻悶聲挺著,淚早已於眸中翻滾打轉,硬是沒有掉下來。
???見她痛苦難耐又倔強不屈,心有不忍卻怨忿難平,手中力道不覺減輕了幾分,卻仍是咄咄逼人地道,“朕哪裡不如他?”
她的淚終是不屈地流下,如碎玉般顆顆跌落他的手背,仿若一把把小刀,直直戳中他的心口,不眠不休,流血不止,直至他手鬆開的一瞬,她無力地跌進他的懷裡,乾咳幾聲,喘息不止。
“為什麼不求饒?”他輕輕抱著她,目色愴然,恨她何止千般,卻也深深心疼。
“臣妾知道,皇上心中有氣。如果這樣能讓皇上解氣,臣妾甘願受罰。”雙唇乾灰若深秋之枯葉,於那乾裂之處滲出血來。
“你這是在跟朕認錯嗎?”闔業碩逼問著,定定地看進她的眸子裡,完全鬆開了手,抹掉了那點血。
“是。”她輕喘著,眸中那股絕望淒冷之色,煞是傷人。?
“錯在哪裡?”闔業碩眉心緊湊,仍是念念不舍地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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