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助手的嗓音裡已經帶上了點控制不住的哭腔。
監護儀上,剛剛被體外迴圈勉強拉起來一點的血壓曲線,又開始搖搖晃晃地往下掉。
“CPB加大流量!”
陳青鋒立刻對另一側吼道。
“維持灌注壓!必須在60毫米汞柱以上!”
周副主任那邊立刻俯身調整機器引數,體外迴圈機低沉的嗡鳴聲似乎一下子更響了些。
“錢主任,血壓!”
陳青鋒的目光掃向麻醉機。
“還在掉!60/35!去甲腎上腺素!加量!”
錢副主任的聲音緊繃得像根弦。
血壓每往下掉一個毫米汞柱,都意味著孕婦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離死亡更近了一步。
孫副主任咬緊牙關,幾乎是憑著多年練就的肌肉記憶和手感,繼續向下分離組織。
她顧不上那洶湧的出血了。
腹膜被小心地劃開。
暗紅色的子宮暴露在眾人眼前,因為缺氧而顯得有些發紫。
子宮表面佈滿了因為代償而怒張的血管,像一張隨時可能徹底破碎的網。
“胎心還在掉!75!”
旁邊一直盯著胎心監護的護士喊了出來,聲音尖銳。
時間,已經不允許再有任何一絲一毫的猶豫。
“子宮下段橫切口!”
孫副主任手裡的刀再次落下。
子宮壁被切開,渾濁的羊水混合著鮮血噴湧而出,瞬間染紅了周圍的鋪巾,甚至濺到了地上。
一隻蒼白的小手,毫無預兆地從子宮切口裡探了出來,虛弱無力地動了動。
緊接著,是一個小小的、溼漉漉的腦袋。
“出來了!孩子出來了!”
助手驚喜地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