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又是一聲嘆:“這麼多年,我才跟著你混了個無名有實。”
“那整日趴在牆頭上的可憐人,還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能遇到和她有緣的人,把她領走呢。”
魯智深知道秦可卿在說妙玉,看妙玉趴牆頭風景的樣子,哪是個心如枯藁,一心參禪的佛門法師?
這活脫脫就是個塵心未斷,心如鹿撞的懷春女子。
魯智深突然醒悟,怪不得以前李紈討厭妙玉,妙玉做的,都是李紈想做卻不能做的。
相似的出身,相似的年紀,境遇卻極為不同。
妙玉可以隨意跑去其他小姐屋裡下棋烹茶,談詩論畫,不用面對婆婆,不用面對幼子,不用時常想起去世的丈夫,不用過著灰色人生。
李紈也曾風光無限,生活也曾充滿了色彩。
但她李紈面前的路,已經斷了,她只能看著妙玉大膽過不同的多彩人生,甚至有可能哪天就逃脫出去。
所有這一切,李紈都做不到了,她只能和賈蘭相依為命,孤獨地度過下半生。
即使賈蘭將來無比富貴,李紈也無法拿回人生中失去的顏色。
所以李紈肯定會,也必然會看到還在追求生活情趣的妙玉時,心生魔障。
魯智深想起妙玉進大觀園的時候,已經快二十歲了,如今兩年多過去,只怕年紀也不小了。
自己和她談禪的時候,兩人倒頗為相合,一個離經叛道,一個機敏聰慧,魯智深每每丟擲的歪理,妙玉竟然也能接得住,讓魯智深生出一絲知己之感。
到了後來,兩人竟然心有靈犀的發現,對方和自己有一點極為相像。
表面熱鬧,內心孤獨。
就像妙玉趴著牆頭,看外面風光熱鬧,自己孤芳自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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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後來兩人越發心有默契,言行種種不謀而合。
魯智深心道光憑這帶你,難道就要如秦可卿暗示的那樣,貪圖人家身子?
這是不是太過禽獸了?
灑家不是那樣的人!
灑家和妙玉之間是清清白白的,就是禪院那一天早上的意外,也是秦可卿前一晚做出的事情,壞了自己心境!
都是秦可卿在使壞,她果然就是那太虛幻境的壞人,引誘灑家墮落的!
秦可卿見魯智深發呆,不知道他在腹誹自己,笑道:“你這呆頭模樣,越發厲害了,等會見到林姑娘,看你怎麼對她說。”
魯智深這才害怕起來,林黛玉眼睛彷彿能把自己看穿一樣,自己和秦可卿的事情,肯定瞞不過她!
他悶聲道:“你不要唯恐天下不亂,灑家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秦可卿伸出小巧的香舌,在嘴角上舔了一下,“好啊,不要光嘴硬,我等著呢。”
魯智深敗退。
他跳下牆來,悶聲道:“先不想了,先出去買些桌椅床櫥子,不然這空屋子也沒法住。”
秦可卿笑道:“這些公子倒不用急。”
“公子可是幾十年來,第一個白身軍功封爵的,而且打下了百年堅城,怎麼也是個伯爵。”
“到時候訊息一出,只怕來送這些物什的,給你連門檻都踏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