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教訓還不夠?這許翰林既然是塊難啃的硬骨頭,咱們就暫時先放過他。”
他轉向林建:“林建!”
“臣在。”林建連忙躬身。
“你先前不是說,那翰林糧莊的三等米,打出的名頭是購買者能‘罪減一等’嗎?”
三皇子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又帶著幾分壓不住的期待。
“本皇子倒要看看,這究竟是確有其事,還是吹破天的牛皮!”
“你和王騰,立刻給本皇子去查!給本皇子盯死了那些買了三等米的冤大頭,看看他們一旦犯了事,這糧莊背後的人,是不是真有通天的本事讓他們‘罪減一等’!”
“若是假的,哼,本皇子就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麼叫欺君罔上,死路一條!”
“若是真的……”三皇子頓了頓,眼神變得更加陰鷙,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本皇子就更要知道,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和能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就在三皇子府邸中緊鑼密鼓佈置新一輪陰謀之際,皇城另一頭,趙家那位素來不成器的紈絝孫少爺——趙無痕,卻在不經意間,即將成為第一個親身驗證這“罪減一等”究竟是真是假的“幸運兒”。
趙無痕自從在翰林糧莊豪擲千金,買下了那價比黃金的三等米後,雖然沒真個頓頓拿來當飯吃,但自覺身份不同往日,腰桿子也硬了不少。
這日,他又在相熟的酒樓裡喝得酩酊大醉。
仗著幾分酒勁,與幾個狐朋狗友在長街之上縱馬狂奔,呼嘯而過。
不巧的是,正驚擾了一位以剛正不阿著稱的都察院御史大人的官轎。
那位御史大人本就對這些仗勢欺人的紈絝子弟深惡痛絕,眼見自己的官轎被驚,險些傾覆,更是怒火中燒。
他當即命隨行差役將爛醉如泥的趙無痕等人拿下。
二話不說,直接扭送京兆府,要治他一個“當街縱馬,驚擾朝官,藐視公堂”之罪。
這罪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擱在以往趙家鼎盛之時,使些銀子,上下打點一番,或許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可偏偏這位御史大人是個出了名的犟脾氣,眼裡揉不得沙子。
又聽聞如今的趙家早已家道中落,不復當年榮光,便存了心要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趙無痕眼看就要吃官司,他那顆被酒精和平日裡的傲氣浸泡得有些混沌的腦袋,在京兆府冰冷的石階上被冷風一吹,忽然間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他猛地想起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他可是翰林糧莊三等米的貴客!
那告示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凡是購買三等米者,以後無論犯下了什麼罪行,一律罪減一等”!
這根救命稻草,會是真的嗎?
京兆府尹的衙門外,幾個差役正押著一個爛醉如泥的身影,那人腳步踉蹌,正是趙家那位出了名的不成器孫少爺,趙無痕。
他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三等米……嗝……罪減一等……你們……你們等著……”
趙府內,氣氛驟然緊張。
一名下人連滾帶爬地衝進趙海陵的書房,聲音都帶著哭腔:“老太爺!不……不好了!無痕少爺……他,他當街縱馬,驚擾了都察院李御史的官轎,被……被京兆府的差役給抓走了!”
趙海陵正臨摹著一幅前朝書法,聞言,手中狼毫微微一頓,一滴濃墨在宣紙上迅速暈開,形成一個刺眼的墨點。
他眉頭緊鎖,緩緩擱下筆:“慌什麼!天塌不下來!具體怎麼回事,仔仔細細說清楚!”
那下人喘著粗氣,將事情的原委慌忙說了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