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拉想知道的是,極限派是否意識到,他們要踏上的道路,絕無妥協與合作可言,他們的力量是否足夠?
聞言,勃朗施坦凝視著蘇拉,堅定道:
“要實現極限派理想中的世界,必然要付出流血和犧牲,我想我和我的戰友們,都有這個覺悟。”
熱情確實足夠......蘇拉接著問道:
“可是大戰剛過,再掀起一場戰爭,恐怕只會使平民的苦難更加深重。”
對此,勃朗施坦淡然笑道:“如果我們的道路是正確的,人民自然會加入到我們的事業中來。”
房間裡陷入短暫的沉默,輪船汽笛鳴響,勃朗施坦看向窗外正在遠離的基里港,感慨道:
“不過,你說得很對,無論如何,最終都是要訴諸武力。
過去的數年時間,我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一方面,必須爭取更多的術師,加入我們一方,另一方面,我也在研究大陸戰爭時期赫爾曼和楓丹的術師戰鬥資料。
你知道,像這樣動員兩個強大帝國的超凡力量來互相碰撞,是前所未有之事。初期,雙方像調動軍隊一樣調動術師,導致大量術師死得不明不白,即便是八環、九環術師,也可能因為指揮的失誤,枉死在敵人的手上。”
蘇拉贊同道:
“畢竟每位術師的能力完全不一樣,彼此存在的剋制,很可能只有面對面一決生死的時候,才能知曉,大規模的正面作戰,不適合術師。”
如果一定要將術師運用在軍事上,那麼最適合的角色,必然是刺殺重要人物與破壞關鍵設施、切斷補給支援的特種作戰,這點在大陸戰爭時期已經得到了印證——九年的戰爭後,各大帝國的高層力量,幾乎垮掉大半,光是尼古拉二世,就遭遇過三位數以上的刺殺。
二人的話題,逐漸從先鋒主義轉移到了戰爭軍事方面,蘇拉很快發現,勃朗施坦在戰略戰術和組織方面有著相當高水平的見解,絕非是紙上談兵,而是有著諸多落實到細節的考量。
相比於一名變革者,他更像是一位軍事家。
憑著記憶中的戰爭經歷和鍵盤上得來的“軍事素養”,蘇拉勉強能接住勃朗施坦的話茬,但大多數時候,都扮演著一位傾聽者。正好,像勃朗施坦這樣滿懷熱情理想的人,最需要一位忠實認真的聽眾。
“勃朗施坦先生,您肯定指揮過一場戰役。”
聞言,勃朗施坦並不否認,坦誠道:
“大陸戰爭時期,我在沙皇的軍隊中擔任軍官,指揮一個步兵團,打過幾年仗。”
頓了頓,他補充道:“那時我隱瞞了我的術師身份,戰爭結束後,就開始在軍中從事推翻沙皇的宣傳工作,然後就被驅逐出境。”
“哈哈哈......”
笑了笑,談到沙皇,蘇拉順勢問道:
“勃朗施坦先生,凜冬的局勢,到底怎麼樣了?”
“暗流湧動,尼古拉二世能撐過這個冬天,已是迴光返照,他一死,各方勢力都會擲出籌碼。”
勃朗施坦嘆了口氣,“極限派的力量還在成長之中,未能集結起來,對我而言,我希望他活得再久一點。”
誠然,如果極限派想要實現他們的理想,眼下確實是最好的時機......
對極限派如此,對密教組織,對神明而言,同樣如此。
從基里港到倫丁尼市的航行,正好一天一夜,除了睡覺的時間,蘇拉和勃朗施坦都在交換著各自的意見。蘇拉以超過時代百年的視角,結合勃朗施坦的思想見識,對這個世界的現狀和未來,認知更加清晰。
這同樣令他感到焦慮,只希望在衝突正式爆發前,能夠儘可能地提升自己的實力。
不指望成為歷史前進的動力,但求不會被歷史的洪流沖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