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圓帽,蘇拉推開家門,腳步忽然止住,回頭看向客廳地板的血跡。
萬一真來了什麼“專業人士”,發現地板上可疑的血跡,恐怕會先把他列為頭號嫌疑人,到時候生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可就完全沒必要了。
開啟水龍頭的閥門,有些渾濁的自來水艱難湧出,浸溼抹布後,蘇拉在地板上耐心地來回擦拭,好不容易才擦去近乎乾涸的血跡。
確保沒有留下半點痕跡,蘇拉擰乾抹布,關上家門,站在門口,回望著籠罩在迷霧中的建築。
這將是他未來的家,一棟帶有院子的兩層別墅,雖然外觀有些老舊,但勝在寬敞舒適。
“還不錯。”
霧中獨行,遙遙望見一盞搖晃的煤油燈,霧中逐漸現出兩道人影輪廓,身著灰色警服,頭戴刻有聯邦徽章的圓帽。
警官遠遠駐足,喊道:“尊敬的先生,凌晨的霧氣還會加重,不建議在這個時候出行。”
“多謝您的建議,警官先生。”
蘇拉迎面上前,摘帽示意,人偶靜靜地坐在肩膀上,但兩位警官並未有任何異樣。
繼續著霧中獨行,蘇拉好奇道:
“我和你交流的話,他人能聽見嗎?”
人偶微笑道:
“如果你不介意被當成精神分裂患者的話。”
“這樣......”
大霧愈加迷濛,教堂的輪廓在霧中若隱若現,走到近前,蘇拉推開生鏽的鐵門,腳步行走在鬆軟的泥土之上,發出沙沙細響。
寂靜,非常寂靜。
爬山虎盛放在斑駁的牆壁表面,教堂的窗戶早就被拆個淨光,塔尖上腐朽生鏽的神像搖搖欲墜。
“衰落的神明。”
穿過教堂走廊,蘇拉來到後院,放眼望去,夜風冷肅,一座座墓碑沉默地矗立在泥土之中,埋葬著梅倫市的過去。
取出左輪手槍,蘇拉靜靜立在原地,思緒逐漸放空。
他從小就是一個聰明的人,而聰明過頭並不是一件好事,過早地認清世界,也就意味著過早消磨生活的熱情。
蘇拉並不是一個英雄,沒法在看清生活的真相後重新燃起對生活的熱情,在父母相繼逝世後,孤身一人的他更是徹底投向了虛無主義的懷抱。
每天上班、下班,回到家裡,吃飯、洗漱、睡覺,第二天重複著相同的過程,就像是上好發條的機器人。
說實話,他早就厭倦了這一切。
忽然來到異世界,蘇拉對自己表現出的冷靜並不感到驚訝,或許,他早就期待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存在神秘與超凡的世界。
“某種意義上,我要再次對你表示感謝,諾薇。”
“嗯?”
人偶不明所以。
當——
午夜的鐘聲悠揚響起,打斷了蘇拉與人偶的交談。
十二點。
到了!
蘇拉緊握左輪和匕首,心跳聲逐漸加快,清晰可聞,這種感覺很好,讓他感覺自己是活生生的人。
“它來了。”
諾薇緩緩道:“「暴食之胃」。”
咚——
咚咚——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