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門,走在月下,心緒不寧。
不知道明日這妞起來之時到底是黑還是白?如若她是黑的還好,神來宮一如往常。
如若她變白了呢,先是神來宮就得驚起一地飛鳥。這一出離奇的訊息想必不久就會傳遍四海八荒。
師父說過,斂其鋒芒,方能保得她一世太平。
這也是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旋即轉身轉了回去。
推開房門,窗欞格子上的月光正好映了那妞的額頭,一片瑩白,透出繚繚繞繞之仙氣。
躊躇了許久,所有美好的事物總是讓人不忍心打破。就跟眼跟前這一位美得不可方物的二八姑娘一般,讓人捨不得下去手。
“妞,不要怪師父,師父是為了保護你才這麼做。”
一道迷障將黑妞給裹了個嚴嚴實實,月色映下來之時,那妞一方光潔的額頭黑得透亮,比以往過之尤甚。
再出來之時,觀天空一輪圓月,頓覺周身通暢。
回得落英殿,殿門前,瑩瑩月色下,一綠衣仙子飄然而立,見著元墨,立刻張了一張笑臉。
“師兄,別來無恙。”
“元妮?數年不曾有你的訊息,倒是哪一陣風將你給吹來了?”
“今夜中秋佳節,乃是團圓的日子,數萬年不曾回得神來宮,近來倍加思念這裡的一草一木,所以回來看一看。”
許多年不見,她倒還是原來那一個樣子,只是性子沉穩了不少。不像以前,見到元墨遠遠地必得要作勢撲上來的意思。
倒叫人生出許多感慨來。
亭子裡的石桌前。
“師妹,數年未見,可曾安好?”
“託師兄的福,雖說雲遊四方,風塵了一些,倒勝在自由。一切都還好。如今師兄當了這神來山的掌門,可還跟以前一樣,風流韻事不斷?”
“倒叫師妹見笑了,畢竟是一方掌門,還得為一幫弟子們作出表率,早就不曾流連於花叢中了。”
當年元妮如何離開這神來宮的,元墨大概記得,那時元隱師兄當家,自己一天無所事事,整日流連於花叢中。
師妹看不下去,屢屢勸解了元墨多少回,但收效都不大,到後來,元墨大概覺得這師妹管閒管得寬,索性閉而不見。
元妮性子烈,收拾了行囊,說什麼眼不見為淨,由著他自生自滅好了。
臨行前,到底不捨,跑到這落英殿門前又嘮叨了一回,可那時候的元墨在落英殿內醉得不醒人事,根本不曉得師妹在外頭說了一些啥。
說起來,對於元妮這個小師妹,元墨倒生出許多愧疚來。
“師妹,回來了就不走了吧!這裡到底還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留下來幫師兄管一管那一幫難管的弟子們。”
月色下,元妮笑了笑。
“師兄的好意元妮心領了,只是這許多年在外頭漂泊慣了,怕是歇不下來了,如今這神來宮除了師兄與元妮相熟之外,再無半點牽掛,得出空來,我會再回來看師兄的。”
“師妹,只要師兄在這一天,這裡永遠是你的家,在外累了的話就回來。”
元妮嗓子一啞,師兄不曉得是真不知,還是裝作不知自己對他的一番情意。但元妮曉得,自己在他的心裡永遠只能是師妹,僅僅只是師妹而已。
“這麼多年了,師兄可有意中人?”試探一回是有必要的。
元墨嘆了一口氣,避重就輕。
“前廳一眾弟子們正把酒賞月,師妹不如去一起熱鬧一場。”
元妮起身來。
“不了,我本只是來看一眼師兄的,如今看師兄安好也就放心了。物是人非,元妮如今的心境也熱鬧不起來了。”
月色下,元妮一身綠衣映得元墨一雙眼發澀。
“師兄多保重,元妮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