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高臺之上,那敲鼓的馬人停了下來,立在一旁。
打那高臺旁邊過來一人。
這一路過來,夜白見的巫人多了去了,皆不成個人樣。
只此一個勉強算得上是一個人。
不過,看他走路那顫顫巍巍的樣子,估摸著與那忘川河擺渡的婆婆的年歲不相上下。
一張面上塗滿了臉譜,亦沒能遮住他那滿臉的褶子印,阡陌交錯,溝壑縱橫。
頭頂之上戴一頂不成樣式的帽子,萬條垂下綠絲絛的樣式一般,千條萬條的珠子垂下來。
夜白就有點擔心,怕那珠子將那人瘦骨嶙峋的腦瓜子給壓扁了。
這還不算,這瘦瘦小小的身板,渾身上下不曉得繫了多少個鈴鐺。
每邁一步,就猶如風中駝鈴似的,叮叮噹噹地就響個不停。
一隻皮包著骨節的手裡拿著個法杖,法杖頂部皆繫了無數個鈴鐺。
看來這老頭跟這鈴鐺幹上了,不曉得他睡覺的時候,會不會翻個身也能將自己個給吵醒。
這老頭每邁一步夜白的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指望著他快點,再快點吧。
靠,他這步邁出來,別人都繞著這巫廟得走出好幾十趟了。
算了,真是操不完的閒心,還是想辦法從這籠子裡頭出來才是第一緊要的。
瞅了瞅站在那面大鼓邊上的馬人,夜白掀了那布條子。
“嘿,兄弟。”
那馬人剛才敲那鼓敲得活潑帶勁的樣子,此時卻跟個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那裡動都不帶動一下的。
“嘿,兄弟,馬面,幫我開啟這籠子,我要出去。”
馬人似是未聽到,依舊穩如泰山,就如凡界人宅院門口,一左一右擺放的壓宅的石獅子似的,千萬年都不帶挪動一下的。
夜白又放大了聲。
“兄弟?兄弟?兄弟......”
也不曉得這兄弟叫了多少聲,那不曉得活了多少歲的老人家都挪到了那臺子的正中央了。
原來那馬人卻也不是木頭,也不是耳朵不好使。
使了一張馬掌,往那人面的嘴上一捂,朝著夜白噓了一聲。
許是那馬掌太大了,這一場噓又沒有噓出聲來。
反而將自己給嗆住了,一張大花臉憋得肉抖個不停,也沒有憋住,咳了好一通。
這不咳不打緊,一咳吧。
前頭那位老人家回過頭來,夜白瞅到了那老頭的眼神。
靠,這哪裡是老人家應該有的眼神,整個一個貓眼睛好吧,綠裡叭唧的,犀利得很。
只這麼一瞅,那馬人立馬就止了咳。
夜白覺得這馬人只是一介跟班,怕是做不得主。
前頭那位皮包著骨頭的老人家才是正主兒。
遂又道。
“嘿,老人家,麻煩將這鐵籠子給開啟好不?放小紅出去,怕一會兒誤了巫神迎接神女的時辰,小紅就罪過了。”
老人家伸了他那乾巴巴的手如那馬人一樣,朝夜白作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轉過身將他手裡頭那個法杖揮得個完全沒得章法,關鍵他還揮得個興起,從那法杖到他這個人渾身上下的鈴鐺就響個不停。
喜歡黑妞上仙請大家收藏:()黑妞上仙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