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來一杯熱茶,嘴上跟抹了蜜似的。
“這春暖乍寒,公子先喝上一口熱茶,暖和暖和身子,要什麼菜式,公子先琢磨琢磨,琢磨好了喚在下一聲,隨叫隨到。”
自上次見到無名,轉眼已是數月而去,元宵之約,他斷沒有再失約的道理。
這一盞茶都涼了,無名那一抹身影連半片衣袂都不曾展現。
這等得辛苦,一顆心起起伏伏。
來之時,那一級級臺階邁得有詩為證: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揮手叫小二哥先暖了一罈子女兒紅來。
這一罈子女兒紅下去,又有詩為證: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左也愁,右也愁,愁來愁去愁更愁。
就差一頭青絲變白髮了,大寬姑姑的故事裡頭就是這樣講的,說某位小娘子,日日上西樓,等意中人遠歸,總不遂心,等得頭髮都白了,也未曾等得。
此時的夜白就覺得自己已然變成了那位青絲變白髮的小娘子了。
靠,不見就不見,見面也不過是喝兩杯酒,嘮個家常什麼的,換誰喝酒不是喝?
算了,等人不是她天山第一美仙子的風格。
起身正準備拍拍屁股走人,眼光往那長街之上瞅了一瞅,靠,一顆心差點禿擼出來了。
按了按胸口,將一顆心給安放回了原處。
長街之上,那燈火通明處,幾個乍眼的白面書生有些面熟。
其中一個紫衣公子那紫袍的下襬之處若隱若現一紫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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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看,一金,一火,一紫,一月牙色。四尊翩翩公子,皆人手一把摺扇,在那長街之上搖得個飛起。
娘啊,這春暖乍還寒的,你幾個女娃子莫要給那摺扇子扇出風寒來了。
眼見著那幾個公子哥兒乍乍乎乎地往這天下第一樓而來,數米就是這酒樓的前門。
忙招呼小二哥給了酒錢,問了二哥茅房在何處。
二哥指了指二樓樓道的盡頭。
急急如律令。
這天下第一樓的茅房也還可以,乾淨整潔,不似某些不可描述的地方,髒亂差。
關鍵吧,那裡有一扇窗戶,又關鍵之關鍵,那扇窗戶正對著的那一面正是那長河之岸。
唯一不足之處,此時正有一食客正在解決內急。
這肥頭大耳的食客滿身酒氣,不曉得喝了多少女兒紅,那內急嘩啦啦半天也解決不完。
夜白比他更急,要不是男女有別,她差點提拉著那人的衣襟直接給扔到某個不知名的牆根邊去了。
捏了鼻子,耐下心來,起碼半刻鐘,那肥男終於扭著圓滾滾的身軀擠出了茅房那扇木門。
夜白爬到那窗戶之上,縱身一躍。
到底是一年一度的元宵佳節,那長河岸邊今日也熱鬧非凡,賣河燈的,買河燈的,放河燈的,人擠人,人堆人。
夜白無處落腳,半空中變回了原身,一株芝草不偏不倚落在了那草叢中。
嘿嘿,與周圍一溜綠草相得益彰,無半點不和諧之處。
哈哈,真不愧是天山第一聰明小仙子,果然聰明。
內心啷裡個啷,唱起了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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