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薇覺得鄒秀梅再怎麼彪悍也是知識分子出身,不會拿她怎樣的,因此飯後就讓陽陽回他的小房間寫作業看書去,她把餐桌收拾乾淨還沏壺茶,坐在客廳沙發上靜候敵人的到來。
又是深秋,距離胡偉在滴翠亭茶樓初見陽陽整整一年過去了。鄒秀梅貌似清瘦了不少,但精神愈發抖擻昂揚了。她的衣著依舊考究優雅,步履姍姍而從容不迫,只是小薇滿以為是她們單獨約見的這次,身後卻跟著膚色淺黑膀大腰圓的短髮女人田友華。
當她開啟門看到她們一前一後氣勢洶洶走進來的架勢,感到了些微的不安。但她仍然客氣有禮地請她們在客廳坐下來,忙著為她們一一倒茶。
兩個女人沒理睬她的善意熱情,而是踱步參觀著她寬敞卻並不豪華的居室,犀利挑剔的目光從客廳到房門洞開的大臥室,又轉到廚房衛生間。
陳小薇就像待宰羔羊一樣可憐巴巴地望著她們,面色蒼白神情緊張,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是什麼。她深感引狼入室的風險與悔恨。
鄒秀梅的眉梢眼角浮著憎恨輕蔑的笑意,冷笑道:“你這房子是老高買的吧?好像沒怎麼裝修啊,太簡樸了!這哪像金屋藏嬌的樣子?看來你在他的心目中也沒啥地位呀!”田友華在她的身旁擺出最成功的鄙夷不屑的神情,雙臂交抱在胸前。
“這是我自己按揭買的房,跟他沒關係。”小薇語氣平和不卑不亢的說。“二位請坐下來說話吧!”
“是嗎?“田友華豪邁地粗生大氣地說,”你還有能力自己買房?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秀梅好似盛情難卻地這才在沙發裡勉強坐下來,一邊陰陽怪氣地對應她道:“當然了!每個人的生存之道不同,小薇她不僅靠著高天,還有田總願意為她兩肋插刀呢!這套房子算什麼?只怕比這更厲害的我們還沒見識過,這輩子也學不來呢!”
田友華浮著輕佻無比的微笑也慢條斯理地坐下來,仰面望著小薇明知故問道:“哦,你還有個田總?真有魅力呀!一把年紀了,手裡還能抓著兩個男人玩耍;要是再年輕幾歲,豈不天下男人都是你盤裡的菜?”
陳小薇面露慍怒之色道:“請你們說話放尊重些!如果你們上門來並不為正兒八經的談事,只為了肆意侮辱我的人格,請你們出去!”
“呵呵,你還不高興了?”秀梅驚訝地扭過頭來望著她,“我們並沒有侮辱你,只是在陳述事實呀!請你指出來,我們哪句話說錯了?他們兩個男人不是為了你打架進過派出所嗎?這在江州可是家喻戶曉的呀!”
小薇漲紅著臉聲音低沉地喃喃道:“我自己的私生活,沒必要跟你們解釋什麼!你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反正就是快活嘴唄。”決定任由兩個別有用心的女人一唱一和的表演著雙簧。
秀梅譏刺的冷笑道:“我真是可憐我們家老高,被人戴了綠帽子還沾沾自喜,對你捨不得放手!哎呀,你們這樣奇葩的感情還真是曠古少有啊!”
田友華覺得自己有必要精闢的總結一下,於是淡定微笑道:“這叫臭味相投,狼狽為奸,什麼曠古少有?”
小薇眯縫著眼睛笑望她道:“今晚高總有應酬不在家,如果他在,你敢當著他面這樣說嗎?”
田友華正義凜然地說:“我為什麼不敢?就怕他不敢聽呢!”
她報以嘿嘿冷笑。
秀梅被她的笑聲激怒道:“你敢拿高天來威脅我們?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做?”
“誠然,我知道自己沒資格,又不是他們高家明媒正娶的。”小薇羞愧地低聲說,“可是陽陽有資格呀!鄒老師,你有的我也有,所以你不必跟我頤指氣使的。”
“家花和野花是有區別的,婚生子女和私生子也是有區別的,所以你別妄想和我平起平坐。況且高家二老沒有承認的情況下,他最多就算個野種!”
陳小薇按捺著心頭的怒火說:“可惜二老早就承認了,半年前老太太專程來看過孩子,還留下了信物。鄒老師,老太太給你的是一隻傳家的金手鐲,給陽陽的可是一對呀!至今戴在他的手腕上沉甸甸的,你想看看嗎?”
鄒秀梅震驚得與女友面面相覷,脫口而出道:“這是真的嗎?”升騰而起的嫉妒之火頓時燒灼得她坐立不安。
沉穩持重的友華安慰她道:“你別急,也許是她故意說瞎話刺激你的呢?”
“我是不是說瞎話,你回頭問問高總不就知道了?”
“即便如此,你也是為人妾室,有什麼可得意的?”友華冷冷的對小薇說,“女人怎麼能無恥到你這種地步?”
“陽陽在哪?我要見他,我要見他!”秀梅激動的喃喃說。
“他在房間寫作業,我們還是別打擾他吧!”小薇平靜冷淡地說。
但是陽陽顯然聽到了大人們的談話,驀然開啟房門走出來。“媽媽,客人要見我嗎?”他擰著眉頭畏怯不安地問道。
小薇護衛的迎上前去牽著他的小手,把他帶到鄒秀梅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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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梅神情嚴峻的一把抓住孩子的手,另一隻手輕輕向上一捋衣袖,果然金燦燦精雕細刻的一隻鐲子亮出來;她慌忙的檢視另一隻手腕,同樣的物件戴在那裡。
她微微顫慄地鬆開孩子紅活圓實的小手,頹然坐回沙發裡。
陳小薇示意陽陽回房間去,然後回過身來微笑說:“這是老太太特意在珠寶店裡新買的手鐲,想來比不得鄒老師那隻古老的有紀念意義吧!但它也是老人家的一片心啊!”
“夠了,這就夠了。”鄒秀梅高聲制止她說下去,“原來他們早就知道陽陽的存在,早就在心裡接納認可他了!原來他們一直在我面前演戲,他們高家上上下下老的小的,全在欺騙戲弄我一個人!這簡直可怕呀!我怎麼會嫁入這樣的家庭?”
田友華憐憫地柔聲勸慰道:“秀梅,這裡面或許有什麼誤會,你不要聽她一面之詞。”
陳小薇亦覺得她可憐,但嫉妒之心卻不容許她心生憐憫,於是滿腔怨恨地瞪視著她。
秀梅痛苦崩潰的雙手抱頭,良久呻吟般的說道:“陳小薇,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的那個約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