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薇賦閒在家,他便沒必要每天按時接送孩子,憑空多了和朋友們交際應酬的時間,日子倒也恢復了往昔的清閒愜意。陽陽放學後到體校練跆拳道都是陳小薇帶去的,一直在訓練場館外空曠的院子裡等候著他們訓練結束,才和孩子手牽手地談笑著閒步回家。
夜裡她從不在客廳亮著燈等候他回來,這點她與妻子鄒秀梅迥然不同。她很獨立自我,很注重個人的幸福舒適,雖寬容豁達得從不向他提生活上的要求,但也不絕讓自己固有的生活方式受到他的影響。耐心細緻地服侍陽陽洗澡睡覺後,她習慣於自由自在地躺在臥室的床頭看書,漸漸的就睡眼朦朧的睏倦入睡了。
通常高天拿隨身攜帶的鑰匙開門進屋時,她都靜靜地躺在黑暗中的床上,迷迷糊糊的聽到他回來的動靜也不吭一聲。
高天在衛生間默默地衝洗著他高大健碩的身體,仔細地用毛巾搽拭著細密的水珠,然後躡手躡腳的走進臥室開啟床頭櫃上蜜合色的檯燈。
這時受到燈光驚擾的陳小薇慵懶地在床上翻個身,從被窩裡依戀的向他伸出溫熱的手臂來,一壁柔聲呢噥道:“你回來啦!”
高天溫存地在她的身旁坐下,順勢鑽進溫暖的散發著女人體香的被窩裡,緊緊摟住她嬌柔纖弱的身軀。
“小薇,你為什麼不等我回家再睡呢?”少頃他忽然說。
小薇揚起臉來詫異地望著他說:“我為什麼要那樣呢?”她微覺今夜的他有些異樣。
“等我回來一起睡,不好嗎?”高天認真溫柔地詢問她,“你總是一個人先睡,卻也睡不踏實,我回來就要將你吵醒!”
她似乎領悟到他的意思,斂起嘴邊的微笑道:“對不起,我不喜歡等人。——等人的滋味並不好受!”
“等你愛的人也不願意嗎?”高天竟莫名的有些失落。
小薇掠了他一眼道:“如果你真的愛我,就不會讓我在家裡苦苦等著你回來,不會讓我受那種煎熬!而你在外面卻隨心所欲的想什麼時候回來都可以。你到底愛我,還是愛你自己?”
高天一時語塞。
“其實這件事情的關鍵在於,你願意自私地享受女人對你的愛情,還是願意付出自己的愛情呢?”
他的聲音暗啞乾澀地說:“我只想知道,你是否真的愛我!”
陳小薇怔了怔,不禁傷心欲絕的將頭臉埋在蓬鬆柔軟的枕芯裡嘿嘿冷笑了。見到她的異常反應,高天忍不住激動的扳過她的身體來面對著自己,追問道:
“為什麼你逢人就說,跟我就是為了錢?這到底是你的真心話,還是你放出來的煙霧彈?你到底是怎樣一個女人?你的真心能讓我看見嗎?”
小薇冷漠淒涼的含笑望著他,一副玩世不恭潦倒有堪的模樣。“事到如今,你說你看不見我的真心。行,看不到就看不到吧!”
可是高天近乎嚴厲的雙手緊抓住她的肩膀說:“可是我想知道!”
緩緩抬起頭來凝視著他,陳小薇冷冷的說:“你覺得我跟你就是為了錢,很好!那請你收回你的錢吧!兩百多萬還在那個銀行賬戶,我分文未動,你隨時可以拿走。”
高天神情肅穆的沉默不語。
小薇的情緒卻越來越激動:“某天當我看透了你的冷酷自私無情,當我連你這個人都不想要的時候,我還要你的錢幹什麼?你真以為金錢是萬能的,什麼都可以買到嗎?”
“你對她說,”高天對妻子含蓄的使用第三人稱指代,“你至今都忘不了當年身懷有孕時,我對你無情的拋棄,對嗎?”
“對。”她低眉順眼地平靜回答說,“那種刻骨銘心的傷害,你以為漫長的時間可以輕易地抹平嗎?”
“所以你仍然恨我,現在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復仇,對嗎?”
陳小薇鎮靜自若地微笑道:“既然你這麼認為,就請你回到妻子的身邊,回到昔日的家庭生活中去吧!帶上你的錢。反正鄒老師每晚都會為你留一盞燈,每晚都會望穿秋水地等你回家,那樣執著痴情的守候,她都快成一座望夫石了吧!心地善良的你於心何忍,何苦讓她獨守空房呢?倒省得我和陽陽含垢忍辱地苟活於世,還讓人疑心就是為了錢!呵呵!”
高天愧疚不安地緊握住她的一隻手。
“一切都是錯誤,我們走到今天!不要說什麼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如果你想回頭隨時可以,我絕不阻攔!反正你好像從未真正屬於過我,反正愛情從來都是我一個人的事,是我一個人的悲歡離合。我倒情願今後的時光只有陽陽陪伴著我,靜謐無聲的歲月像流水一般從心頭淌過……沒有怨恨,沒有猜忌,沒有侮辱,沒有傷害,我和孩子相依相伴的日子多麼美好!當我老去,心裡能夠想起的也只有你,而你是否還記得我——不重要了!”她微笑平靜地說著,一顆悲愴的淚珠不自覺地滑下臉頰,滾落到微微顫慄著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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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徹底征服的高天情不自禁地俯身摟住她,與她耳鬢廝磨著也滴下淚來。
“小薇,我知道我不該懷疑你的真心,但別人挑撥我們的感情時,我實在受不了!”
淚痕斑斑的小薇不說話,一手摟住他強壯的腰身,一手勾住他粗壯的脖頸,將溫潤潮溼的唇吻湊上他激動炙熱的臉龐。
她的曲意逢迎迅速消除了他心頭的疑慮,並使他瞬間淪陷,淹沒得頭頂都看不見。一陣難以自制的激情過後,恢復平靜的小薇躺在枕上憂鬱地蹙著眉頭說:
“上午我搭公交車去美樹林那片的一家酒店面試,對方準備錄用我。不過離家太遠了!公交車還要四十分鐘才到呢!”
“是有點遠。”跟她並排平躺著的高天說,“你不用焦急。現在這個班,你可上可不上吧!我能養活你們。”
望著光影瀰漫的屋頂滯緩地搖頭,她淡淡的笑道:“我從不認為自己有這種好命,可以讓男人養活!”
“你這是什麼話?”他不悅地蹙眉說,“你是在懷疑我的誠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