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哪過年 (第1/2頁)

“小薇你睡了嗎?”寧靜寒冷的冬夜,冷冷清清的王家巷裡一盞昏黃的路燈下,踩著一雙高跟皮靴的陳小薇聆聽著手機裡舅舅的聲音。

“我剛下班,還沒到家呢!”

“哦!”楊德坤的聲音在深沉悠遠的夜色裡迴響,“這麼晚打擾你,我就想知道你和那個高總,你們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過去的老闆,董鈺應該告訴您了吧!”陳小薇坦然自若。

“就這麼簡單?”

“嗯。”

“今天下午我退房之前,高總來房間找我談話,他問起陽陽的事。所以我覺得他會不會就是?否則他那麼關心幹什麼?關他屁事啊!”

早有心理準備的陳小薇壓抑著聲音裡的激動震顫,竭力平靜地說:“當時您就應該那樣回應他——關他屁事啊!舅舅您早點睡吧!我上班也累了,就不跟您多說了,晚安!”預備掛電話,但楊德坤不甘心地掙扎著說:

“小薇啊,如果高總真是孩子的爸爸,我覺得你應該給他一個機會,至少應該和他推心置腹地談一談。”

“這怎麼可能呢?”陳小薇理直氣壯的說,在悠長的巷子裡篤篤而行,鞋跟敲擊地面的青石板發出清脆的響聲。“他就是我過去的老闆,僅此而已。”

楊德坤出乎意外地沉默了一會說:“真是這樣的嗎?”

“真的!”陳小薇賭咒發誓,“我欺騙這世界上的任何人,也不可能欺騙您。”

舅舅半信半疑地結束通話電話後,小薇回到家卻失眠了。忙碌一天的她本來瞌睡欲死,那個電話卻讓她輾轉反側通宵難眠。她不明白為何要對舅舅矢口否認她和高天的一切過往,她只是潛意識底本能地反應,覺得抹殺一切就能免於被現實糾纏。舅舅是她最困難時,唯一伸出援手給她巨大幫助的人,說再生父母也不為過。她應該無條件地信任他而不是欺騙,良知告訴她自己做錯了。但同時她又為自己的心狠手辣覺得欣慰,連最信賴的有恩與她的人都可以昧著良心欺騙,什麼壞事幹不出來呢?看來離成功不遠了。

儘管高天煞費苦心,但他應該並沒有向舅舅問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這點她安全相信。但由此引發的親人對她兒子身世的盤問,如潮水般向她襲來的煩惱卻讓她感到巨大的痛苦!原本她已經忘掉過去,原本母子倆相依為命生活的平靜又幸福,但現在他們的生活秩序卻面臨著被擾亂的威脅和風險。她應該怨恨誰呢?只能怪她自己不夠謹慎,讓胡偉見到了酷似高天的陽陽,儘管只是一面。

休息日恰好是冬天難得的一個天空蔚藍,豔陽高照的晴天,暖洋洋的太陽將明豔的光輝潑灑在後廚門外平坦的水泥地上。幹完家務的陳小薇孤單的無所事事地坐了一會,就頗具閒情逸致地到陶家巷女友的店裡去串門聊天。

臨街的花店門口圍著一圈賞花問價的少男少女,老闆娘朱天喜笑嘻嘻地招呼應對著他們,瞥見進店來的小薇不禁眼睛一亮。“哎喲,美女,好久沒見你了!快坐快坐。”

陳小薇在一棵枝繁葉茂的金錢樹旁坐下來說:“你的生意真是越來越好了!”

“哪裡啊!今天是沾老天爺的光,天氣好才生意好點,平常也就那樣吧!”朱天喜謙遜地說,一邊溫柔地含笑打量著小薇的氣色。“你好像瘦了呀,美女,這段時間很忙很累吧!”

“也還好吧!”陳小薇輕輕地嘆息,望著一個裝扮時尚的少婦塞給老闆娘鈔票,然後彎腰抱走了她腳畔的一盆茂盛蒼翠的萬年青。“就是最近的睡眠不好,半夜三更下了班還睡不著,可煎熬呢!”

“哦,難怪呢!我看你面黃肌瘦的憔悴了不少。咱們女人吶,一是要睡眠,二是要營養,三是要心情,缺一樣都不行啊!你在足療店的事情我覺得太辛苦了,熬夜對身體不好,人都容易變老的!那裡工資又不高,你幹嘛不換個工作呢?”

陳小薇蹙著眉頭說:“換什麼工作呢?”

“隨便什麼工作啊,只要工資差不多,不熬夜就很划算了。你看我自己開店雖然不怎麼掙錢吧,可是每天朝出晚歸,晚上不到九點就關門了,所以我的氣色多好,身體多棒,一不小心就長胖了呢!”

陳小薇笑了笑說:“我想來想去,只有足療店裡的事情最適合我,它方便我照顧孩子的生活啊!像我這種情況,到我這種境地,我還能為自己而活嗎?”

“也是啊!”朱天喜喃喃低語,忽然高宣告朗地說:“咦,這麼好的天氣,你怎麼沒帶兒子出來玩呢?幼兒園應該放假了吧!沒幾天就要過年了。”

“我送他回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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