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同言孜走的這一路都沒有說話,但是曾經的模樣好像還是在的,只是背影由青澀蛻變到成熟,林澤也不如當年學生時代的意氣風發,經歷了那麼多變遷之後倒是多了些滄桑之感,厚重的背影,雙手插袋,低頭前行,而言孜瘦弱至極,一雙大長腿好似兩根筷子,一個西裝革履,另一個氣質的毛呢大衣,若是單從背影看,他們也還是昔日那般般配……
走近星巴克咖啡廳,裡面暖黃色的裝修顯得格外大氣,別緻的吊燈總是能晃到言孜的雙眼,但整體的色系給這個寒冷的冬天給予了一絲溫暖,這是言孜曾經最喜歡的暖色系,甚至無數次幻想過,若是以後和林澤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小房子也一定會如此裝修,於是以前就是如此,他們常常點上一杯咖啡在這裡坐上一下午,言孜看書,林澤工作,冬日的暖陽照在窗戶上,打在兩人的身上,美好至極。
而此時,那麼剛好,兩個人都很自然的找到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多年的習慣還是沒有變,以前言孜總是會選擇坐在靠近窗戶邊的位置,每次都是一樣的姿態,兩手放在桌子上緊緊的握住咖啡杯,再把半邊臉貼在玻璃上看著來來往往的情侶,而後就會對林澤感嘆“阿澤,你說他們真的會走到最後嗎?會一直幸福下去嗎?”那一年的言孜和林澤認識的時間並不算太長,起初跟著其他同學一般稱呼他林澤,可是林澤說是過於生疏,於是用上“脅迫”才令言孜如此稱呼他,其實那一步有多難跨出,只有言孜自己知道,她從來不是一個矯情的人,即便是有愛,即便是歡喜,但總歸是個女子。
可是,多年以後“阿澤”這般親暱的稱呼也已經不復存在了,言孜沒有資格再叫,林澤也沒再這般無理的要求其他人。年少懵懂,二十幾歲的時候還不懂喜歡,也看不透愛情,所以言孜很少相信,應該更多的是不敢吧,要把所有的賭注壓在一個男人身上,輸了呢?就算是有點喜歡,就算是有點離不開……
言孜更加無法理解的其實是結婚這件事,總覺得兩個人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她也不能理解那些為了愛情尋死覓活的人,說是沒了愛情就如同行屍走肉,因為不能理解,所以她當初那麼幹脆,甚至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只是因為她曾經篤定自己不會後悔,而如今算是深有體會,好幾次在半夜驚醒,只是因為在夢裡林澤說他要結婚了,可新娘卻不是她。又好幾次在半夜失眠,只是因為林澤愛上了別人,然後獨自一人蜷縮到牆角害怕到哭泣,似乎也是那一瞬間,她徹底頓悟,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在不明不白中深深地陷入了愛情的沼澤裡,關於林澤,以至於怎麼都拔不出來,是啊,人們常常習慣於此,輕而易舉得到的東西總是不會很珍惜,也只有在失去的時候才能意識到它存在的重要性。
而那時候的林澤總是會格外寵溺的用大拇指和中指夾著彈一下言孜的腦門,然後笑著說“腦子整天在想什麼呢?他們會不會幸福一輩子我不知道,但我一定會努力讓你一輩子都幸福。”
林澤說話的語氣總是那麼溫和,讓言孜踏實,舒心,所以如今就算是拼盡全身力氣言孜也要追回這個她一直還愛著的男人,看到林澤也還有著當初的習慣她很欣慰的笑了,雖然林澤並沒有在意……
“或許還是一杯摩卡不加糖?”坐定下來後的言孜像是習慣性的問著林澤,以前沒有足夠能力的時候,兩個人一般都是因為這裡舒適的環境而點上一杯最便宜的待到傍晚,那時候的言孜也還有著一個經營一件咖啡館的夢,她想要自己設計,和佈局,喜歡自己親自動手為林澤磨他最愛的摩卡咖啡,相對於現在,他們的資金足夠盤下整間咖啡廳,但是後來他們都變了……沒變的是言孜的習慣,總是會事先為林澤點好一杯摩卡,她自認為沒有人會再比她瞭解這個只愛喝苦咖啡的男人,可如今還是不一樣了。
林澤搖了搖頭,回應道“加一點吧”
言孜眉宇微皺,忍住了所有的問題,只是故作鎮定的點頭說道“好”
……
這一次見面是尷尬的,氣氛也是格外凝重,只要言孜不開口,林澤便一直看著窗外不做聲,車水馬龍的街道,這樣忙裡偷閒的時光很久都沒有了,既然如此愜意,所以他只當享受了,至於對面坐著的言孜,他還是不敢去看,葉總想著不看大概就會好很多吧。
“我發現你林大懂事可是越來越難請動了,到底是官職高了。”許久,言孜在輕輕的珉了一口咖啡之後,帶著諷刺的意味說道。
“所以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林澤看了一眼服務員放置在桌子上的咖啡,輕輕地端起來,而後直入話題。
“什麼時候我們變得這麼陌生了?必須要有事才能找你?而且你必須要以領導的架勢來與我對話嗎?”
“沒什麼事情我就先走了”林澤竟然一口咖啡也沒有喝,那會兒端起來這會兒又重重的放下,一不小心倒還灑了一些,起身就準備離開,其實他並不喜歡什麼帶糖的咖啡,一直鍾愛的苦咖啡沒有變,只是他想要讓言孜知難而退,只為了告訴她,他早已拋下過去所有,選擇以另一種方式從新開始。因為比起拒絕他更害怕定力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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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想知道我們變成這樣是不是因為那個叫葉勝男的孩子。”看著林澤的起身,有些著急的言孜也跟著站起來激動的朝著此時並未走遠的林澤背影喊到。
也是這一句喊聲,不僅成功引起了周圍人的眼球,更是讓林澤怔住了腳步。
……
算是忍了幾天的時間,葉勝男終究是等不了了,她知道她腦子向來都不好使,記不住事,但是唯獨給韓泰宇打電話這回事,她記得很清楚,而後才鼓起勇氣打了個電話給林澤。說到葉勝男拿到林澤的電話號碼還的虧了趙小雅,竟然在學校的領導辦公處查到了林澤的電話……而那時的林澤坐在辦公室裡,他正在忙著某班學生貸款的事情,順手拿起了一直震動的手機,習慣性的一句開頭“喂”
“大叔,我只是想告訴你一聲,再有三天我就要去上海了,我知道一直是你跟上海那邊公司對接的,我也不知道你跟他們說了我什麼,才能給我爭取這麼多機會,不管怎樣我好像都應該感謝你,但是以後我希望關於我的訊息無論是好的壞的都能從你的那裡聽到。”
葉勝男腦子還算清晰,一鼓作氣說完了自己想要說的話,把感激說成了是應該要做的事,卻不是真心發自內心想要說的話,畢竟她不願將兩人的感情建立在感恩上。
林澤接到電話一開始全程有點懵的狀態,他並沒有存過葉勝男的號碼,所以前半段聽的也是恍恍惚惚,是在聽出是葉勝男聲音以後,撓撓後腦勺,認真仔細捋了捋話裡的資訊,而後也只是回應了一句:“葉勝男,一路順風”於是乎,在不明所以的聽完葉勝男整段傾訴之後葉勝男明明是笑了,林澤像一開始那樣,她很難理解怎麼還會有這麼坦誠的傻姑娘……但卻還是裝出了一副極為淡定的模樣,這些天為了葉勝男的事情他算是廢了心,不停的讓上海娛樂公司的人對她多一些照顧,不停的說要給她多一些的機會,不停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收了學生的多少好處,這麼盡職盡責。
……
時間飛快,又一個星期的時間一晃而過,趙小雅拎著包,坐上車準備回家了,不過葉勝男必須要承認的是在看到趙小雅父母親的時候是有羨慕的,而且是很羨慕,看和他們一家人歡樂的鬥嘴,打鬧,而後在歡笑聲中父親幫著趙小雅把大包小包給拿上了車,是啊,所有人都知道,憑藉趙小雅的身材,她的力量,別說這幾個小包了,大概就連眼前這臺寶馬車她都能撐得起來。母親拉著趙小雅的手,又不停的的噓寒問暖,可是誰都知道,趙小雅比誰都穿得多,怎麼還會冷,可這就是親生父母啊,在他們的眼中,總覺得你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所以,葉勝男再一次收到趙小雅的訊息,是在趙小雅已經回家的路上,資訊的內容:“勝男,我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因此沒辦法送你,你自己一個人去上海千萬要小心啊,別總是那麼神經大條誰的車都敢上,像林澤大叔那樣善良的人真的不多,也不要再隨便的對誰都那麼善良,不是誰都願意聽你那自認為的大道理,上公交之前麻煩擦亮眼睛別再坐反了,不然真有人會罵你傻的,還有記得別再那麼摳了,對自己好一點,像是提前步入老年生活,掙那麼錢留著防老嗎你是,記得好好打扮一下自己,畢竟是要當練習生的人,最後的最後你記得幫我跟韓泰宇說一聲我不怪他那麼對我,一點也沒有生氣,還是會一如既往的支援他,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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