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先生放心,我們不會傷您的太太,方才是我們情緒激動,還請諒解一下我們這些為人父母的心情。”
袁家老爺子已經住院,而唯一能支撐這個家的袁東晉此時又躺在手術室裡,袁宇軍此時是唯一最有話事權的男人,即使他大半輩子也無所建成,但到底是用心栽培過的人,言詞裡便能聽出。
溫紹庭眼神示意,兩個男保鏢重新站回到他的身側。
李敏慧得到自由就想撒野,卻被袁宇軍喝住,“你再鬧,我親手把你丟出去!”
李敏慧哭腫了雙眼,終於重新坐回長椅上,繼續低聲咽嗚,而袁老爺子那些已經嫁掉的女兒平日就看不順眼李敏慧,來這裡估計也不過是礙於礙於面子,剛氣勢洶洶,也不過是裝模作樣,被溫紹庭的氣場駭住,袁宇軍又發話,於是樂得輕鬆自在地繼續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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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紹庭俯首,低沉的嗓音格外溫存,“我帶你去處理一下臉上的傷口,嗯?”
“我要在這裡等他出來。”她抿唇瓣,眼睫輕眨,也許是報道里那些鮮豔刺目的血跡太過駭人,她根本無法安心,“他不會死的,對不對?”
溫紹庭眸底的墨色愈發深沉濃稠,眉宇之間有著明顯的不悅,但看著她有些恍惚的模樣,又不能發作,“他不會有事,聽話,我先帶你去處理傷口,然後再陪你過來。”
“好。”
陳眠的腳步有些虛浮,踩在地面上都感不到真實,溫紹庭索性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她也很乖順,不掙扎,把頭靠在她的脖頸上,貼著他溫熱的肌膚,終於尋找到一絲安心感。
李敏慧這一次下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她原本削瘦的臉蛋浮腫得有些嚇人,加之被指甲劃破的痕跡,醫生看著都愣了楞。
消毒水碰到傷口的時候,她疼得一哆嗦,抱著她的溫紹庭冷眼瞥向醫生,“你下手輕點。”
這個男人強行抱著這個女人,身上又覆蓋著冷冽的氣息,眼神更是要將人生吞活剝一般,那女醫生倒是不怕他,反而是冷冷地反瞪回去,對陳眠說:“這種家暴行為要告他,我幫你留證。”
陳眠微怔,抬眸看了一眼臉色難看到極致的男人,淡淡解釋,“你誤會了,這不是他打的。”
那女醫生沒有錯過陳眠瞟溫紹庭的眼神,以為她這是在害怕,“多少女人遭受了家暴都不敢說實話,你不要怕,我在,他不敢拿你怎麼樣!”
陳眠看著這個年輕的女醫生,一時也不知道從何解釋,索性就閉嘴不語了。
女醫生幫她傷口消毒完,拿過冰袋,“冰敷消腫。”
溫紹庭面無表情地從她手裡接過冰袋,抬手將陳眠的臉轉過來,低頭幫她冰敷,他看著陳眠流露出的眼神,是說不出的疼惜。
女醫生無語地撇嘴,這男人施暴完以後又做出一副心疼得要死的模樣,到底是為哪般?做個他懷裡的小女人看還是做給她看?
手術歷經了近六個小時,終於從醫生的口中得知,雖然車禍衝擊很大,但因為內彈出的安全氣囊起到了一定的緩衝作用,經過搶救,人已經沒事。
不過,他的左腿骨折長時間壓迫到神經,很有可能會癱瘓,不過具體要看病人的身體恢復情況。
聽到一條腿可能會癱瘓,李敏慧哭得昏了過去,而陳眠神情有些呆滯。
人活過來,已經是萬幸。
她繃緊的那一根神經一鬆,整個人無力地跌入了溫紹庭的懷裡,抬起臉,朝他虛弱地一笑。
溫紹庭沒說話,吩咐其中一個保鏢留下去跟醫生了解情況,抱起陳眠,和另外一個保鏢一同離開了醫院。
——
袁東晉作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見了年少的自己和陳眠,還有陶思然。
他從開學第一天就注意到陳眠,僅僅是因為,她以全市最高分的成績進入了港城第一中學,學校優秀學生公佈榜上那一張寸照,女孩子青澀的容貌溫溫淡淡,五官清秀,唯獨那一雙眼睛特別漂亮迷人,他偷偷地把榜上那一張寸照給摳了下來,夾在了錢包裡。
第一中學不小,但同一個年級,他們經常能碰面,她總是掛著淡笑,帶著一層淺淺的疏離感,從別人口中得知她班級上的人緣不錯,男女都喜歡她,沒有學霸的優越感,並且對人很熱心,經常幫一些同學做一些瑣碎的事情,可又很有原則,絕不會讓你得寸進尺。
因此,初中那一群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大群狂蜂浪蝶都給她寫情書,然而,從來都是石沉大海。
她優秀得令人仰望,當然,也能引來很多嫉妒,後來無意中,他發現原來優秀的她從來都不是靠天賦,她很努力很努力,每天放學以後,她總是拋在圖書館裡,寫作業,或者看書,後來又發現,市圖書館更是她的常駐地。
就這樣一次次不經意地碰見,她從來不認識他,甚至從未像其他女孩子一樣關注過他的外貌,安安靜靜地做她自己的事情。
是一個矛盾的女孩子。
終於有一次,他們走廊拐角意外撞到了一起,她溫澀地對他笑,素淨的臉上,鑲嵌著一雙眼睛如浩瀚的星海,他有剎那的失神。
她不小心地碰到他的手,耳根泛紅地對他說謝謝,聲音很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