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眠走進袁家別墅的大門,聽到身後車聲遠去的聲音,腳步頓住,轉過身,望向那一片白茫茫之中。
【陳眠,等你,恢復自由。】
簡短隱晦的一句話,讓她怔然許久,甚至是忘記了推開他的懷抱。
是忘記推開,還是捨不得推開。
難以分辨。
她不知道溫紹庭對別人是如何,因為她從未去注意過,也不甚在意,可她不瞎,他對她的好。
可憑什麼呢?她是一個已婚婦女,甚至懷過孩子又失去孩子。
而他那樣男人,即便撇去溫家二少爺的身份,也會有數不盡的女人對他趨之若鶩,何況,比她優秀漂亮的女人如過江之鯽,他看上她什麼?
她不懂。
陳眠覺得自己很糟糕,自己的身份不乾不淨,又那麼理所當然地接受他的好,似乎太過容易令人浮現聯翩。
是她缺愛太久了麼?所以才忍不住貪戀溫紹庭丟擲的那一點溫暖?
袁家別墅內。
客廳裡聚滿了人,她走進來那一刻,在場所有人的視線紛紛落在她的身上,眼底有戲虐,有看好戲,更多的是意味不明地探究,袁東晉坐在一旁,手裡拿著一個平板,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她甚至都能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駭人。
偌大的客廳,格外的安靜,所有的人,表情都很怪異。
陳眠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掌心有些粘稠,但依舊保持這樣平靜的面容,慢慢走了上前。
“爺爺,爸媽……”
然而,不等她一一打招呼,原本坐在沙發上的李敏慧,抄起茶几上的茶釋數潑了她一臉。
陳眠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睛,茶水微燙,萬幸的是冬天。也不至於燙傷,只是眼睛滲了一點茶水,有些澀。
褐色的茶水從她素淨的臉龐上低落,她抬手,鎮定優雅地輕輕摸去殘餘的茶漬,有些微的碎茶末沾住了她白皙的肌膚。
頭髮被打溼,黏在臉上,溼膩膩的感覺並不舒服,尤其是,被他們袁家旁支碎人參觀著,從所未有的屈辱。
嫁入這個家,李敏慧再一次將她的尊嚴碾壓成灰。
陳眠掀開眼皮,長而微卷的眼睫帶著溼氣,眼底是一片冰涼,在座的所有人。包括一向會出言護著她的袁老爺子,這一次也沒有說話,只是冷眼看著她,有明顯的震怒,那怒氣,顯然是針對她。
不經意地對上袁東晉的眼睛,那不可置信地模樣,有些滑稽,尤其是,他似乎也沒有打算出口幫她。
真有種,孤立無援的感覺,哪怕她明白,站在這裡,她一向都是隻有一個人。
客廳裡的光線偏亮又偏冷,照得她眉眼。是一片湛湛寒芒的笑,冷豔逼人,“媽,請問您這是什麼意思?”
李敏慧抬手指著她,不可抑制地顫抖,“陳眠,你太不要臉了!你這樣跟那些妓女有什麼區別!”
尖銳的指責,宛如一記凌厲的耳光狠狠甩在陳眠的臉上。
妓女。
多麼刺耳的刺眼。
十幾號人坐在,沒有一個人出聲,個個都心有慼慼的模樣。
“媽,我是你兒媳婦,您確定我是妓女?那您的好兒子是什麼?”陳眠依舊笑著,不疾不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