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隱神色如常,並未因木容的話而引起任何波瀾,可見此事他是早已知曉,木容忽然生出了可怕的心思,方才梅夫人的舉動,還有木寧那分明是要給山賊指出自己來的行徑,她們起先似乎並沒有因為山賊的出現而驚慌,那演繹在表面上的畏懼裡,表現更多的卻分明是早已知曉的坦然。
她攥住石隱手臂:
“十五年前的事……”
“回去再說。”
石隱忽然截斷她話,木容壓下心頭髮瘋一樣的猜測點了點頭,就見石隱和趙出四下去看,除木寧被擄走外,木家和江家還有陳家都有下人被打傷,陳青竹的奶媽媽甚至也受了傷,陳青竹不住的哭,江姑娘面上卻總帶了幾分欣喜。
“四姐!四姐!求你救救我三姐吧!她在山上留一夜的話就什麼都說不清了,她就完了……”
木寶跌跌撞撞跑了過來一把抱住木容大哭,木容蹙眉去看木寶,卻是抿著嘴唇不肯做聲,木寶愈發哭求,木宛終是耐不住,在旁冷冷點明:
“三姐不會有事,你大可放心。”
“她怎麼會沒事?那山上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山賊!還……”
木寶變了臉色,想起那頭領臨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他會毀了木寧,再把木寧賣到上京的妓坊,她回手一把推在木宛身上:
“是你!是你害我三姐的!”
木宛猝不及防被推的險要跌倒,卻忽然被一支手託在身後穩穩站住,回頭去看,正是趙出沉著臉看向木寶。木宛趕忙站直,極為冷冽:
“若現在被擄上山的是四姐,你就覺著沒事了?你方才離的最近,她要做什麼你也瞧的清楚,如今這樣,只能說一句自食惡果。”
“不是我三姐!她即便是心狠手辣了些但絕不可能認識山賊!”
木寶嘶吼,這一回的事她堅信不會是木寧,不管木寧方才要做什麼,可她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兒怎麼可能會認識山賊?況且她若是認得,又怎麼會被錯認成木容被擄上了山?不僅命懸一線更是毀了名節。
木宛不願再和她爭論,見木容神色極差,便喚了蓮子扶木容上馬車,自己轉而往後去看吳姨娘。只是吳姨娘這些年裡攏共攢了一二百兩的銀子,加之木容剛剛給打的頭面卻是都被山賊掠走,正是心疼的坐在車轅上抹眼淚,王媽媽和梧桐伺候在一旁,各個寒酸的模樣。
木宛卻是忽然心頭一跳,雖說比木容晚了一步,可她也終是猜測到了什麼,沒有聲張,只服侍著吳姨娘上了馬車,帶著王媽媽和梧桐把被扔在外面的衣裳行禮等物收拾回了馬車。
木容回了車上卻心神不寧,石隱沉了臉去到前面,木成文似乎尤自驚魂未定。
“看來大人並沒有這本事護住家人,旁人便罷,可四姑娘卻是我師父恩人留下唯一血脈,不容有任何閃失,自此往上京尚有大半路程,從此還是由我師兄弟二人親自護衛四姑娘上京吧。”
見石隱如此說,木成文正要辯駁,卻一看他眼神,一句話也不敢再說,帶有狼狽連連點頭,石隱轉身便見著有個滿臉是血的丫鬟纏在趙出身旁:
“侯爺!侯爺!求侯爺救救我家姑娘!銀票都在這裡,可山賊只要現銀,求侯爺幫著兌了銀子救我家姑娘吧!”
那丫鬟正是海棠,眼下梅夫人已醒,正是坐在地上哀哀痛哭,卻是不錯眼的盯著趙出和海棠,看來海棠是得她示意去求的趙出。木成文也瞧見,卻是立刻讓身旁的管事過去,將府中的銀票一把奪了過來。
梅夫人一見銀票被搶去半數,手腳並用爬了起來,只過來和木成文吵嚷了起來,一時間斥責木成文冷血狠心的話充斥著整個峽谷,眾人雖都在小心收拾,卻也都靜靜的聽著這邊響動。
石隱知道木容心裡如今並不安寧,於是只等著冬姨帶著蓮子蓮心和始終悶不吭聲的危兒將東西收拾妥當,便要車伕趕著馬車越過先行往前去了,卻沒走幾步又停下,見幾人又往後去,幫著吳姨娘收拾妥當後,將吳姨娘的馬車也一併帶走了。
“這五姑娘還真是,在府中一貫不聲不響的,這一做聲,就抱住了個大靠山呢。”
香枝靠近蘇姨娘耳邊,蘇姨娘聽了也只冷笑了笑:
“再有靠山也是個窮酸的命,現在這樣還顧得了她們?梅夫人今日才算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四丫頭如今可聰明的很,又有靜安侯和隱先生做靠山,今日的事但凡有一絲懷疑,這兩人稍一查證,當年的事那就是瞞也瞞不住了,往後再別想有好日子可過。”
“當年周家的事竟真是梅夫人所為?”
大少夫人方氏驚的不輕,當年的事她聽夫婿和婆母都提過,都曾猜測或許和梅夫人有關,卻不想今日竟好似得了證實,這人也真是太讓人害怕,竟和山賊都有所瓜葛。
蘇姨娘閒涼的垂了眼,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回去再說,看看老爺要不要救三丫頭。”
木成文顯然捨不得銀子,可山賊的話卻又讓木成文在意的很,倘若真這麼做了,那木家的臉面可就跌進泥裡了。而當年的事雖說只是猜測,畢竟當年在周茹的事上,她和梅夫人是鮮有的心意一致,這家中金山銀山的周茹,可木家缺的也就是錢,樣貌才情俱佳的女子,偏偏又有了身孕。梅夫人怕她搶地位,而一貫只靠著木成文寵愛過活的蘇姨娘怕她搶寵愛,誰都容不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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