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吵著姑娘。”
他交代了蓮子一句便往外去了,就見小廳裡雲深正坐著喝茶,桌上擺著幾色禮品,蓮心冷著臉候在一旁,見他來了這才鬆了神色。石隱只一個眼神,蓮心便從內退了出來,雲深覺著屋中有人行走,抬頭去看,噙著嘲諷笑意看著蓮心退到屋外,門口處,站著石隱。
“瞧這樣子襄國公倒好像昨夜就住在周家別院似的,不過也是,國公爺一向特立獨行,並不在意旁人眼光。”
他一掃常態冷嘲熱諷,可見著對石隱是十足十的厭惡敵視,石隱卻是勾了勾手指,立刻有個小廝跑到近前,他一指桌上那些個禮品盒子交代給那小廝:
“送到木大人府上,只說是雲大人送於三姑娘的新春賀禮。”
那小廝手腳麻利進屋拿了東西就走,雲深鐵青著臉看他,最終卻是冷笑了兩聲:
“襄國公這是預備護著木四一輩子?可眼下這般,國公總要娶親,木四也總要出門,難不成到了那時,國公還想這樣護著?不過一個同母異父的妹妹,國公就不怕做的過了叫聖上疑心?”
石隱卻只是看著雲深,彷彿聽了個世間最好笑的笑話,抿了抿嘴唇。雲深不免動了怒火,石隱卻仍舊好整以暇,他昨夜倒是也忖出了雲深這樣做的意義,於聖上和三皇子那邊,總也是看重他的,他是不是襄國公也實在沒什麼分別,索性把他推上去,反倒以兄妹之名制住了他和木容。他倒罷了,可此事卻叫木容滿心的不痛快,這卻忍不得。
“吩咐下去,在四姑娘遷往襄國公府前,閒雜人等不得放入府中擾了姑娘安寧。”
“你敢?”
雲深登時一驚,沒想到石隱竟敢如此,他要把木容遷到襄國公府去居住?若如此,那往後他哪裡還有機會對她下手?
“不是雲大人送的禮物麼?又為什麼不許人享受?”
石隱含笑奚落他這一句後,連廳都未曾進轉身也便去了,沒走幾步,只輕飄飄傳來了一句送客,候在門外的蓮心只抿嘴去笑,往內去請雲深出去,倒是一直站在木容臥房外瞧著的蓮子,笑的極是痛快,石隱几步到了近前,隔著門往裡看去,木容仍舊睡的安穩,這才放下心來,於是便一句一句交代給了蓮子:
“姑娘如今心浮氣躁,每日裡燉一盅銀耳秋梨羹給姑娘吃,周家別院冰窖裡就存有秋梨。另這幾日裡每晚臨睡都叫她喝一盅牛乳,凡有任何事,一旦過了戌時都不許再傳話給她,若是出門,她必嫌麻煩,只是毛皮大氅和手爐一樣都不許缺了。”
蓮子連連點頭,石隱又望了木容一眼,這才轉身去了。只是他走後,跟著他來的兩個小廝卻並沒有走,一個方才拿了雲深的禮往木家去了,另一個就站在院子裡,見蓮心看她,登時喜慶一笑,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瞧著很是討喜。
“國公爺叫奴才這些日子伺候著姑娘!”
蓮子點點頭,因他是石隱的奴才,也頗肯給幾分好臉色。
果然不到巳時,長公主府上便有人送了帖子來請,只說請木四姑娘申時往長公主府上吃年茶,蓮子得了信,卻是眉眼一動,讓人把危兒叫到了跟前。
“姑娘昨夜守歲未曾睡好,眼下乏的很,方才長公主府上來人請姑娘申時往公主府上吃年茶,姑娘是要好生歇一歇免著在公主府丟了醜,你往府裡回一趟,把這事告訴夫人一聲,姑娘今日回不了府了。你也別急著回來,如今姑娘這邊並不少人伺候,倒是五姑娘身邊可是沒人,你就在府裡候著吳姨娘和五姑娘回來。”
話裡這意思,是把危兒轉給了木宛去伺候。
危兒仍舊喜氣的很,笑著應了就換了衣裳出門去了。
“這丫頭,瞧著可高深的很,喜怒不形於色,叫人揣摩不透。”
見蓮心過來,蓮子實在是忍不住,便和她唸叨了危兒兩句,蓮心也覺著這丫頭古怪,卻又說不出哪裡姑娘,看似嬌憨,卻實則精細的很。這些日子在府裡一貫不冒頭,就好像根本沒這人似的。
木容這一覺好睡,足睡到了未時才醒,自然早已不見了石隱,卻因接了長公主邀約,她洗漱後匆匆用罷午膳便更衣往長公主府去,卻是臨出門時,見蓮子捧著皮毛大氅和添了碳的手爐到跟前。
“這是怎麼說?沒得累贅。”
木容滿眼嫌棄轉身便走,卻叫蓮子騰了手一把攥住衣袖:
“這可不成,上京不比巒安,冬日冷的很,況且這可是國公爺交代的。”
蓮子笑著又添了這句,果然木容頓了頓後,便披上大氅暖了手爐,她偷笑著和蓮心一齊跟著木容出了門。
公主府今日大約請了諸多貴女來吃年茶,木容到時才發覺公主府門外那道街上,靠著府牆外已然停了一溜的馬車,她略是咋舌,下了馬車蓮心奉了請柬給守衛看過,那守衛便把她主僕三人放進了府中。
門內候著個看去極有氣度的媽媽,身後領著一眾丫鬟,倒是一見木容進來便同身後一個丫鬟交代了幾句,那丫鬟便上前來,引著木容往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