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木宏是留在巒安善後的,只是如今木家的商鋪田莊帶同宅子是已一把手叫周家高價買去了的,這善後聽起來就覺著牽強了些,可木成文不計較這些,旁人自然也懶得理會。
至於旁人,梁媽媽親自領了幾個婆子另租了院子照應芳草,而二姑娘木安因著婚期將近,索性暫寄在簡家木宜處安心備嫁。
蘇姨娘大約是怕此次回京真就有什麼不妥,故而能留的人盡留在了巒安,如此真有意外,那她和大少夫人方氏兩個脫身起來也便宜的多。
這一路往上京是要跨經半個炎朝江山,本也可以直接從巒安上船,經通河河道避過中間很長一段重山夾路走到琉牧,再走陸路行個八九日也就到了上京,只是卻租不到大船,只得就這樣慢慢走了。
木容和木宛同乘一架馬車,只留了蓮子在車上伺候,木宛的兩個丫鬟蘭雪蘭霜是一個沒留的,她們母女二人身邊如今也只剩了吳姨娘當年的陪嫁丫鬟,如今的王媽媽和她的女兒梧桐。
聽說雲深是在白塔寺後第二日就已動身回京了的,算著日子,也走了八九日了。這一趟上京,木容也是預備著將瑣事全部料理完,好安安心心的和石隱過日子的。
雲深一生所求唯獨名利二字,只要他身敗名裂再斷了仕途,比殺了他都要讓他難受。而做到這一步她總還需要助力,除了石隱外,青端郡主褚靖貞就是最好不過的利器了。
足足在馬車上晃盪了小半個時辰這才出了城,一聽城內喧囂漸遠,木容這才掀了窗簾,果然遠遠就瞧見了一行三騎停在前面。瞧著石隱沐於晨光下,木容就止不住彎了嘴角,只是方才一笑,就覺著馬車一晃停了下來。
原來行在最前的木成文也得了小廝通報,慌忙停了馬車下來同趙出石隱寒暄。
只是他二人卻並不耐煩,石隱只抬眼遙遙一望就瞧見了夾在中間的那架大黑馬車,只衝著馬車也抿了抿唇角。
同木寧共乘的木寶一見停車,掀簾一瞧三人在前,內中正有周景炎,登時萬分欣喜趕忙下了馬車去到近前。只是周景炎神情卻淡,回了木寶幾句話後便不再做聲。木寶雖戴著圍帽,可也顯然看出一下壞了心境。
梅夫人自然瞧見了的,令鸞姑上前將木寶喚到車內,訓斥了幾句後木寶竟冷眼看來:
“娘不必說這些,歸根結底不還是我們欠了周家的?我如今才知道那些養活了全木家的田莊鋪子竟是人家周家的,硬生生被我們霸佔了這許多年!”
梅夫人登時氣噎:
“你聽誰胡說八道的?”
瞧著梅夫人惱怒,木寶卻更是冷笑:
“眼下追究是誰說的,倒不如自思是誰幹的那些事,如今雖那些都又回了周家手裡,可到底還是人家買回去的!總沒有強取豪奪!”
“你!”
梅夫人氣的揚手要打,那木寶卻是利索逃下了車,賭氣去了她們後面跟著坐丫鬟的馬車上,竟也不肯和木寧一處了。木寧丫鬟一間如此趕忙下車去到木寧那裡伺候,木寶一見車上只剩了自己的丫鬟,這一下再忍不住抽抽搭搭哭了起來:
“這算什麼事?我從來只當我們母女三個是受人欺辱的良善人,誰知竟是不堪到如此境地,三姐幾次三番害自家姐妹,雖說她們都不過是卑賤庶出,可到底是血脈親緣的姐妹,三姐怎麼下得去手?害了二姐到那境地,還要對四姐下手,害人不淺不說,還平白帶累了我!我如今過的什麼日子?那日裡在布莊叫孟家小姑娘好一陣奚落,是景公子出面為我解圍,幾次三番護我助我更是寬慰我,誰知他竟是四姐的表哥!往後再難遇上他那樣的人,還肯對我好……”
木寶說的愈發傷心,丫鬟們卻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好言寬慰。
木容攥著手中周家別院的鑰匙,見前面石隱三人拱手作別,石隱趙出打馬前行,木成文也趕忙回了馬車,令車隊跟上,瞧著意思竟是要跟著趙出石隱一路回京的。卻是過了一會,有小廝來傳話,令將四姑娘的馬車往前趕,跟在東跨院的馬車裡。
木宛低頭去笑:
“也實在難為父親了,只是做官做到如此膽戰心驚的地步,實在不如不做這個官了。”
“他要真能想得通,後宅裡也不過這般了。”
木容很難對木成文這樣的父親釋懷,卻是忽然想起什麼,放了車簾同木宛閒聊起來:
“那日依稀聽冬姨提了一句,吳姨娘院子裡一貫從沒王媽媽和梧桐的月錢份例,這是為什麼?”
木容不解,吳姨娘院子裡兩個婆子四個丫鬟,卻並沒一個大丫鬟,只是王媽媽和梧桐分明在人數里卻並沒有份例,如此吳姨娘的日子未免過的困窘了些。
“王媽媽是我娘陪嫁,聽我娘說是不想步了周姨娘後塵,所以是自己做主把陪嫁配了出去,後來王媽媽守了寡,那時梧桐還不足一歲,我娘自然把她又要了回來,好歹也能照應,只是蘇姨娘卻說她們不是木家名冊上的下人,就不肯發放月錢和份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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