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容出了通門就入了花園子,正是一路思索走著,還沒出花園子,就見了前來尋她的蓮心。走時匆忙,兩個大丫鬟誰也沒跟著,眼下自然是要去通門口接她的。
“父親那裡臨時來了客,話也沒說完這就回來了。”
木容有幾分苦笑,原本對木成文這父親總還有幾分奢念的,想著或許是因為孃親早喪,沒人在父親跟前提及,難免就遭了他遺忘冷淡,只是如今自己都覺著可笑。若真是顧念,更該因著她沒了親孃照看,多關懷幾分才是,可自小到大卻從沒有過。
蓮心一笑,就轉了彎預備隨她一起回去,誰知木容忽然住了腳步:
“你去西跨院芳姨娘那院子一趟,問問芳姨娘的妹子,前院有個啞婆子,是個什麼人?要是有法子,讓我私下見一見那啞婆子。”
蓮心應了,便在花園子裡就撿著偏僻沒人注意的路,從花園子裡徑直往芳姨娘的舊院子裡去。到底若是走大路,出了花園子再進到西跨院的話,難免人多眼雜的,再被誰瞧見了。
木容長吁一口氣,今日已將自己所想告訴了木成文,但成與不成,還得看木成文自己的掂量,到底哪一樣對木家來說利益最大。只是即便結了雲家這門姻親,對於木家來說也沒分毫用處,將來該罷黜還是罷黜,該抄家還是抄家。
可這樣的話,她又不能說出口。
忽然間有幾分兔死狐悲,雖然前世她也未曾經歷木家被抄時的驚惶,可到底同這裡還牽著一份血脈親緣。這一下腳步便沉了起來,索性尋了一處僻靜的角落,自己坐了下來。
打從回來後,似乎從來沒有安生過。固然給梅夫人也尋了許多不痛快,可自己又何嘗有一日是按著自己喜歡的去過過日子。
有許多事她總想不明白,例如雲深那樣的人,例如木成文那樣的人,例如梅夫人和木寧那樣的人,再例如,秋月那樣的人。
她雖說早已接受秋月背主的事,可總也會同蓮子一樣心裡生出幾分疑惑,旁人也罷了,可她到底是孫媽媽的女兒,孫媽媽又是親孃的陪嫁,有這份情意在,孫媽媽也總該管著自己女兒不叫做出這樣的事情才是。
可她冷眼旁觀著,似乎孫媽媽也並沒有,也似乎每每見到,她的親熱也很牽強。荷花糕和秋梨酥,總也說不清楚。
也不知坐了多久,木容忽然覺著眼前一暗,有絲驚覺,怔怔的以為坐了許久天都暗了,怕蓮子又去通門等她,再得了她早已回去的話又亂了,便是慌忙回神預備回去,可不過略一抬頭,卻瞧見了眼前一片煙白色的袍角。
木容甚至再沒抬頭去看,嘴角就先不自覺微微抿起,忽然有些慶幸,那天想要求周景炎的事,幸虧沒有說出口。
“我總想不明白,荷花糕和秋梨酥,是差很多的東西。”
這人站在眼前,木容忽然覺著歲月靜好起來,又是不自覺的就絮叨半說出了心事。只是隱先生卻沒接她的話,頓了頓後問起了他的疑惑:
“為什麼不想嫁去雲家?”
木容忽然就笑了,從前也是這人勸她別嫁去雲家,如今卻是疑惑她為什麼不想再去雲家。只是心裡卻泛酸,人總會避開自己所知,未來將會受到的傷害。
“聽聞三殿下求賢若渴,對先生很是不同,雲大人又是三殿下同門,想來,先生多少也會知曉些雲大人為人。”
木容避其轉而暗示,他既從前試圖阻止她嫁去,想來自然是覺著雲深確實並非良配。她垂了頭,果然隱先生再沒說話,他心中總是有數的,只是他的疑惑,或許是她為什麼會知道。木容嘆息一聲,帶出許多無奈:
“先生既說受了尊師遺命照料木四,想來對木四境況多少也該知道些,木四未來並不能由自己做主,且家姐似乎也對雲家這門親事很是中意,以木四的本事,並不能阻攔。若等到被人算計不得不放手的時候,日子必然不會好過。既如此,不如早些自己放了手,也總能換來自己好日子。”
有木寧在,總也有了一個很過得去的脫詞,木容抬眼去看,隱先生眼神低垂,似乎解了這分疑思。木容看著他,忽然又想起他的那位師傅來:
“倒是受了先生許多恩惠,實在想知道木四到底何德何能,能得尊師青眼。”
隱先生性子古怪,木容小心措辭,生怕一言不對他便拂袖而去。心底有絲惴惴,可隱先生終究略抬了眼,如清泉冷冽的眼神看了來,她急忙收了眼神,可眼底的不安還是被他看了去。
“家師曾到過巒安,受過周姨恩惠。”
石隱眼神忽然和緩許多,木容心底一霎明瞭,看隱先生年歲和趙出似乎差不太多,若如此,保不齊他也曾見過自己娘,所以提及時,才會有如此神情。
她點了點頭,只是一雙細眉卻忽然又微微蹙了起來,似乎想不明白,閨閣中弱質女子,怎麼能給一個有隱先生這樣厲害徒弟的人恩惠。卻不敢再問了,隱先生瞧著她似乎揣著滿腹疑惑卻又不敢妄動的憋悶委屈模樣,露在外面的那刀刻一般冷硬的嘴唇,竟是不覺著微微抿了抿,松泛了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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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忽然眼神一瞬冷冽,降低了聲音對木容交代一句:
“若有急事,可送信去靜安侯府。”
木容驚愕,還沒醒悟過來,便覺著有風拂過,她眯了眼後再去瞧,眼前哪裡還有石隱半□□影,正是咋舌,卻忽然聽著有人急急道:
“可找著你了,出事了姑娘!”
木容回頭去看,正是一臉急切的蓮子。卻對木容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