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驚呆了,等反過來連忙道,“我去追。”
半夏轉身就要下臺階,蘇棠攔下她道,“不用追。”
要抓丫鬟,她娘就用不著讓她砸茶盞了,這茶盞是嚇唬那丫鬟了,更是砸給大家看的,準確的說是砸給王爺看的,王府下人膽子已經肥到連大少奶奶和自家親娘說話都敢在背後偷聽。
讓王爺去訓南康郡主,比蘇棠直接抓個丫鬟效果要好的多。
許氏隻露了這麼一手,蘇棠就知道她娘是個宅鬥高手了,以後不用擔心她在信王府會被雲三太太欺負了。
不過蘇棠好奇的是——
她娘是怎麼知道假山後藏了人的?
她們一起過來的啊,她竟然一絲察覺都沒有。
蘇棠正要問,許氏先開口道,“娘是為你昨兒在牡丹宴上做的那首詩而來,那首詩娘和你爹都看了,你爹覺得你沒那麼大膽,更不會綿裡藏針譏諷人,但難保外人不這麼想,萬幸皇上沒誤會。”
蘇棠以為這事昨天就過去了,沒想到她娘還專程為這事來一趟,蘇棠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涼亭裡沒外人,許氏輕歎一聲,道,“夏貴妃疼雲葭,才對你有偏見,她其實本性不壞,你爹還承過她的情,我們一家欠她恩情未還,你和夏貴妃針鋒相對,我和你爹都不願意看到,為這事,你爹昨晚輾轉反側了一夜。”
蘇棠聽呆了,她爹欠夏貴妃人情?這怎麼可能呢,她爹久居清州,夏貴妃人在皇宮,這人情怎麼欠的啊?
蘇棠覺得自己腦子不好使,完全想不到一絲的可能,她道,“夏貴妃能幫爹什麼忙?她都不認識爹。”
蘇棠一臉的不信,許氏失笑,“娘還能騙你不成?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舊事了,娘懷你的時候沒照顧好你,你出生時身體孱弱,保命的藥隻有宮裡有,信老王爺雖然貴為皇叔,但也有許多事是他辦不到的,夏貴妃對你的相救之恩,她不知道,但娘和你爹一直銘記於心。”
蘇棠沉默了。
在她的記憶裡,到她七八歲還一直病懨懨的,藥罐子不離身,說夏貴妃幫她求過救命的藥,蘇棠信,畢竟最稀罕的藥材,要是宮裡都沒有,別處有的可能就更渺茫了。
但什麼稀罕藥材,信老王爺要不到,還得夏貴妃去要的?
她雖然隻見過皇上幾回,但皇上不像是會捨不得點藥材的人啊。
許氏知道蘇棠是眼裡容不得沙的性子,但夏貴妃確實對他們一家有恩,做人不能不知恩圖報,何況救命之恩大於天,她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做個忘恩負義之人。
蘇棠懂許氏的意思,她鬱悶道,“我以後盡量避著夏貴妃,但她要太過分了,女兒不一定忍的住。”
欠夏貴妃救命之恩的又不是她,這副身子雖然她用了,但真不是她想要的,沒道理要她一直委屈自己,她隻能保證隻要夏貴妃不要她的命,不觸碰她的底線,她會對夏貴妃比對別人多三分忍耐,這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許氏忍俊不禁,“人家是貴妃,你忍不住,還能把人家怎麼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