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身蹲在桃夭腿上,隨唐心自責道:“不去了不去了,我在家中陪你。”
桃夭緩了口氣,搖頭:“我也累了,等會睡一會兒就好。你和四王爺一起去寺廟吧,來都來了,便好生玩。正好算算我們家唐心姻緣。”
知道自己站著二人定不會同意去,桃夭說完已經起身了。
她披著大氅,身子瘦弱的嚇人。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回屋裡,如風一般搖曳到不可真切。
隨唐心酸澀的移過目光,頓道:“既然這麼靈驗,若是祈禱神仙保佑夭夭身體可以早日康復,一生無病無災也定可靈驗。對,我要去試試。”
“哎,隨唐心你知道寺廟在哪裡嗎?”
“不知道。”
君朝無奈:“不知道你跑這麼快做什麼,本王知道,本王帶你去。”
桃夭方躺進被窩,便看到了從正門進來的君幕。
她看了眼,扭過頭繼續睡覺。
屋裡君朝特意吩咐多加暖爐,即便初春,依舊兩個燃著,自然暖和。
君朝坐在床邊,軟塌塌的床鋪被壓的窩了一個角。
二人無聲沉默著,還是桃夭咳嗽的急了,著實憋不住,這才讓寂靜無聲的屋裡多了些許聲響。
“身體好一些了嗎?”
君幕喉嚨有些幹,桃夭每一聲輕喘咳嗽,都像是一塊兒石頭漸發下沉,壓的他渾身難受。
桃夭喘了幾口急氣,儘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還有那麼幾分生意:“好多了。”
這哪裡像是好多了的模樣,君幕只感到一陣兒揪心的疼:“夭夭。”
再次叫出這個名字,二人都有些呆愣。如此熟悉的名字,從前耳畔時常響起的呢喃愛語,如今竟是陌生到如形同陌路,恍若隔世。
桃夭抿了抿唇,對君幕說句實話是恨的。一個全心愛著的人,最後反過頭來竟然要親手了她。
斷了她兩世痴念,著實可恨。
她不知道經歷這些事情,還能可以與這人同在一間房子裡究竟抱的是何心態。
“你走吧,別來了。”
君幕垂了眸子,片刻才說:“隨我回巫孟之地吧,那裡有世家巫婆,定可以將你的蠱蟲徹底消除。”
桃夭笑了笑,一手掩住不斷想咳嗽的唇角,另一手慢慢撫摸上了心臟:“不用了,君朝會帶我去,用不得你費心。”
這世上真正折磨人的絕對不是一刀殺了仇人痛快,而是在仇人有了悔過之心,一點一點糟蹋他的好意,不讓他有任何贖罪機會來相比,這才是真正恐怖的地方。
君幕這一刻突然從心底湧上一股無力,他沉了沉眸,說:“去巫孟,那裡可以救你。其他的不說,別拿自己性命開玩笑好嗎。”
看她毫無生氣的眸子,君幕忍不住放軟了心態:“算我求你的。”
桃夭毫無所動,只是轉頭身看他,靜靜的:“梳婉未死。”
君幕眼裡明顯一道錯愕,桃夭嗤笑一聲,曉得自己猜對了:“怎麼,還想再殺我一次?”
君幕呼吸略沉:“沒有。”
不管有還是沒有她已經不在乎了,這人啊,是她徹徹底底看錯了,錯的一塌糊塗。
多少午夜夢迴醒來還是夢中,清晰可見,揮之不去的便是這人親眼看著自己死去,一點被剝奪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