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十一沒有言語,因為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之前,她提出了和離,而嵇晏現在得知了真相,也選擇了放棄她,所以她沒什麼好說的,甚至連辯駁的勇氣都沒有。
她本來就是藉著原來的那個樊十一皮囊才和嵇晏在一起的。現在嵇晏認清了她,不要她也是理所應當。
可是,她昏迷的時候為何會聽到那樣一些話?
她聽到嵇晏說,不在乎她是誰。他真正喜歡的是跟她一起生活的妻子,所以她才想再努力一次,努力活著。而現在,一切都像是個笑話。
原來,她所聽到的那些話,不過是她腦補的夢話罷了,而並非是出自嵇晏的意思。
樊十一好笑又好氣,最後忍不住的起身想要逃離。
嵇晏拉住她道:“這裡的一切都是你的。和離後,我什麼也不要,也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這些話,他知道對於妻子而言有多殘忍,可他必須這麼說,否則他不知道自己離開後的日子,妻子要怎麼過活。
更怕她不顧一切的去找他。
塔爾齊並非善類,那個婦人也不想表面的那般溫和。
他們對他或許還有幾分忌憚,但對妻子不會。
釗力的事,他想了更久。除了塔爾齊能在背後作為,他實在想不出那麼久的案子會有誰翻出來重提。
他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塔爾齊這是在幫他出氣,而是明白,塔爾齊這是在警告他遵守諾言,否則以他的權勢,哪怕是在大瀛也可以輕易奪走他所在乎的一切。
他不能再讓妻子有一點點的機會冒險。
那種每日在煎熬擔憂中度過的感覺,他再也不想有了。所以他情願妻子恨他,忘記他,也不要她承受風險。
為了能讓妻子平安的度過餘生,他只能選擇以和離的方式離開。這樣,塔爾齊才會斷了這邊牽制他的念頭。
雖然他目前還未明白塔爾齊和那婦人有何目的,但他總感覺事情沒有尋親這麼簡單。
“十一娘,答應我。”他再次道。
他唯有用這種辦法將她傷的徹底,才能讓妻子徹底放下他們之間的過往,重新開始生活。
‘我知道了。’樊十一頷首比劃道。
滿桌豐盛的飯菜是吃不下去了,故她甩開了嵇晏的禁錮她的手掌,轉身離開了房間。
樊十一一路小跑了出去。
她不知道該去哪裡,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天下之大,她一時覺得自己好似沒有容身之所了一般。
早知如此,她便不該醒過來的。
可是逃避又有什麼用?
事情不會因為她的逃避而停止不前。
嵇晏心中還是放心不下,正要出去找她的時候,便見妻子回來了。看她的樣子,似乎已經收拾好了心情。
嵇晏心中微安。
“十一娘......”
‘對不起,我欺騙了你這麼久。你現在回想起來,一定很痛苦吧?’樊十一用手語問。
嵇晏當即噎住。
他想說,那些回憶是他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可他明白自己不能這麼說,故只能道:“謝謝你陪伴了我那麼久,現在卻要拋下你。真正對不起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樊十沒有多言,只道:‘明日,我們便去官府和離畫押吧!’
嵇晏有些呆滯,但還是點點頭同意了。
這日夜裡,他們夫妻雖然還睡在一張床榻上,卻誰也沒有再說話,也不再緊緊相依。儘管他們彼此都很想依偎在對方的懷中。
樊十一很想忍住心中不爭氣的念頭,可她還是軟弱的主動抱住了嵇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