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晏不知道塔爾齊說的話是否當真,唯有見到妻子他才能安心。
他的左手手腕方才被塔爾齊打斷了,雖然已經接好了骨,但在馬背上奔波起來依舊很痛,而一隻手勒住韁繩無疑令他的速度慢下來了許多。
念此,他顧不得手傷的疼痛,夾緊馬腹繼續飛奔前行,只想快點,再快點。
清木鎮。
“阿孃,大姐好像已經......”樊十從昨日起,便一直在注意樊十一的氣息變化。
直到方才,她終於確定樊十一落氣了,而嵇晏和所謂的神醫依舊沒有蹤影。
這下子,她放心起來,不過在樊十一還未埋進土裡之前,她始終有所牽掛。
畢竟她和樊十一都是借屍還魂,誰知道會不會又出什麼岔子?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
“阿孃,大姐已經不在了,您即便再怎麼傷心不忍,也不能讓她就這麼一直等著啊!姐夫說是出去找神醫了,可天下之大,神醫豈是那般好找的?又怎知姐夫何時才歸?”
劉氏摸了一下女兒的脈搏,的確是不會跳動了,故當即大哭起來。
“十一娘,我可憐的孩子啊!你怎麼這麼狠心,就這麼丟下阿孃去了?十一娘......”
“阿孃。從此處去往江州,最快一個來回也要十日左右。誰知道姐夫還要多久才能回來?難道姐夫不回來,我們便讓十一娘一直這麼躺著,不能入土為安麼?”
“二姐,姐夫一定會及時趕回來的!即便找不到神醫,姐夫也會回來看大姐最後一面。”樊小七堅定道。
她不希望大姐和姐夫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即便要入土為安,也不急著是現在。
樊十聞言,有些氣惱。樊小七總是在關鍵時候壞她的好事,實在......
她轉念一想,又接著道:“姐夫和大姐情深義重,即便讓他見著最後一面又如何,只會徒添姐夫的傷感罷了!再者,大姐死的......不宜在家中停放太久啊!”
“可......”
“小七,我知道你很難過,阿孃阿爹我們誰不難過?可逝者已矣,難道不讓大姐入土為安便是對大姐好麼?況且,況且大姐那可憐的孩子也等不了了啊!”
樊小七被堵的一噎,而哭泣中的劉氏已經被樊十說服。雖說眼下的天氣還如寒冬一般,但人死了始終是要化作塵土的。
之前嵇晏離開的匆匆,也沒交代怎麼處理那孩子,劉氏不敢給女婿做主,故一直將那孩子留著。
女兒已經死了,早入土和晚入土也沒什麼區別。為了讓女兒早日安息,將那孩子與她合葬,也算是了了女兒最後的心願了。
念此,劉氏頷首同意了此事。
“阿孃。”樊小七雖然覺得二姐說的有點道理,但她覺得此事還是由姐夫回來做主比較好,可她顯然說不過她二姐。
“不要再說了。十娘說的對,你大姐已經不在了,即便留著屍首等你姐夫回來也沒什麼意義。她本就是橫死,倒還不如讓她早日入土為安。”劉氏決定道。
樊小七見勸不動,便只能期盼姐夫今日之內能夠快些趕回來了。
樊十一出殯的事,依照樊十的意思是一切從簡。
她道:“大姐生前便不會說話,又不愛張揚,倒不如隨了她的性子,讓她安安靜靜的離開這個人世。”
劉氏沒什麼大主意,樊老爹的性子也軟,故聽樊十哄騙幾句便一切都按照她的說法來辦。
其她幾個妹妹也都在傷心難過中,並未注意到樊十這些時日的不對勁。
唯有樊小七感覺二姐像是突然又變了一個人,做事有條不紊,且思路清晰,好似早有預謀一般。
她不敢深思,即便細思也想不出其中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