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舅舅一家又來了。真奇怪,是醒悟了嗎?
張華依然讓他們出來。
陳淺淺有點困了,連日連夜半個來月沒怎麼睡過,實在扛不住了。靠著椅背睡著了。可能夢裡覺得自己有依靠吧,腦袋不自覺的靠在了左雲的肩膀上。
左雲也沒有躲,輕輕摸了下她的臉,左太太辛苦你了。但是人生有些痛是要自己經歷的。
不知道睡了多久,陳淺淺醒來。
“我……對不起哦。”陳淺淺看到左雲的西裝被她的口水……
左雲拿出一張紙簡單擦了擦,微笑,“沒事,睡的好嗎?”
“嗯,還行,我媽呢?還在裡面聊?”陳淺淺著急。
“你才睡了幾分鐘,她不會那麼快聊好的,要不要再睡會?”這小丫頭大概夢裡都是她媽媽吧?睡的這麼不安穩。
舅舅一家終於出來了。看著舅舅的臉色並不好看,不知道母親跟他們說了什麼。
“淺淺,你媽叫你們兩個進去。”舅舅不再是以前那副嘴臉,好像佈滿了羞愧和難過。
進了屋子,坐在母親身邊。
“淺淺,媽媽快不行了。”
“媽,你說什麼呢,好端端的你幹嘛!”陳淺淺哭了,她不要她不要。
“好孩子,別哭,你是最堅強的。這麼多年你都很少哭。呵,其實我知道你哭過很多次,媽媽對不起你。”
“媽,你別說了,休息會,今天說的很多了,休息會啊。”陳淺淺大朵大朵的淚水已經淹沒了她最後的幾個音。
“我們母女一場,我謝謝你。淺淺,媽要走了,臨走前,有個心願。你是個好孩子,能不能完成我這最後一個心願?”
“媽,你說,多少個都行。只要你不走。媽……”陳淺淺哭的像個小孩子。
左雲只能坐在身邊看著……
“淺淺,和左雲在一起吧,這是媽媽最後的心願。”
這些日子,張華看得出來,左雲愛陳淺淺,愛的很深。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給女兒幸福。她沒能給女兒前面一段的幸福,但願左雲能給女兒餘生的幸福。他是個好人選。
“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張華看向左雲,“左總,謝謝你的抬愛,謝謝你願意幫我們家這麼多。謝謝你對淺淺的愛。不過我是媽媽,我還是想說請你往後都要認認真真對待她,別讓她再受到曾經的那般傷害。謝謝你。”
張華吃力的把兩人的手放在一起。輕輕拍了拍。
“媽!”陳淺淺看著母親的手無聲的滑落,一個生靈正在悄然消失。
“伯母?”左雲也同樣看到了這一幕。
“媽,你別嚇我,你快快醒來,媽!”陳淺淺握著媽媽的手,還能感覺到她的溫度。
左雲去叫醫生。
醫生檢查,搶救後終究沒能留住張華。
“媽,你醒醒啊,你起來啊,你這個騙子,你把我就這麼託付給別人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媽,你醒醒啊,醒醒啊?我求求你了,你醒醒啊!”陳淺淺搖動著失去鮮活的身軀,淚水吞噬了她的全部靈魂。
舅舅也走上前痛哭……
左雲看著這一幕,原諒他無能為力,他只能看著小女人哭的撕心裂肺,一如當年她失去孩子時的那般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