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以來,不論他再如何折騰,全都是為了給彌山爺爺和便宜老爸們創造一個可持續發展的舒適圈。至於要多少財富、多大的名譽、多高的地位,他都不在乎。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了爺爺、老爸、乾爹乾媽、米婭、兄弟姐妹們的牽掛,彌歌肯定找一個山間的道觀,立即開啟他的隱居生涯。
小民思想、小富即安、小成即滿、明哲保身、不管別人如何評價彌歌,他都不會反駁。
慧通大師沒有看錯,彌歌在這個世界上一直是處於“心無歸處,緣法不定”的狀態。他在乎的人就是他所有的緣法,就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的為數不多的牽掛。但是彌歌的心,卻依然是孤獨的,沒有一個真正的歸處。
在彌歌的意識裡,在這個世界上的十七年就像是一場夢,一段旅行。即使這場夢是如此燦爛,即使這段旅行是多麼美好,他至今也沒找到那種歸處的感覺。
所以他狂,所以他傲,所以他把一眾德高望重的老頭都看做同輩,動不動的死老頭子的話就能說出口。
彌歌的性情根本沒有他爺爺彌山灑脫,彌歌的性格也沒有他老爸彌財那樣堅強,但是他總能第一個從這些年的風風雨雨中第一個迴歸理性,就是因為他有那種冥冥之中超脫這個世界的視角和思想在提醒著他。
彌歌為什麼能夠清晰的記住地球上接觸過的所有作品,因為到現在為止,他每天晚上做的夢,依然是在地球上。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就如同古人所說的“狐死丘首”一般,他的靈魂還與地球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一處黃土可以承載他的靈魂。
事情鬧到了這種地步,陶仲濂直接迷茫了。
皇甫文山對著招手打車的彌歌喝道:“彌歌你發什麼瘋?這種事能耍小孩子脾氣嘛?”
彌歌只是撇過頭回了一句:“名利與我如浮雲。我尊重你們,並不代表我要順著你們。‘文魁’的責任和恩情我彌歌不想接也接不起,皇甫大哥你們另請高明吧。”
隨後,彌歌就拉著米婭上了車。
彌歌真的很討厭“文魁”這個稱號,因為它代表的擔子和恩情太重了。
去引領文學圈的年輕一代,去開拓華夏文學的未來之路;可以拿到國家每年上千萬的專項資金,可以受到國家各方面的支援和保護。
憑什麼?
彌歌為什麼不想讓老爺子隨便收義子義孫、彌歌為什麼要給十三太保公司的員工們制定高收入卻又最多服務十年的奇怪規定、彌歌為什麼對乾媽們和其他小兄弟姐妹很少接觸、彌歌為什麼不想承接這份無緣無故而來的責任和恩情。就是因為他的潛意識裡,一直存在著和這個世界隨時進行斷舍離的準備;就是因為他的心還沒有在這個世界上找到真正的歸處,與周遭世界格格不入。
他不知道這場夢什麼時候突然會醒,也不知道這段旅程什麼時候會戛然而止。
你對人人都喜歡,那你對人人都默然。
彌歌除了認真對待現在他愛的人,對外部所有人都有一種遊戲人生的心態。
彌歌只對他認可的人關心,現在已有的親情和友情,彌歌已經覺著這輩子都還不完了。所以彌歌儘量的順著他認可的人,彷彿是自帶著一分愧疚,對他們予取予求。就比如對米婭,彌歌從來都是百依百順。以彌歌的性格,正常狀態下必定又是一個霸道總裁,早就一口吞了神仙姐姐,哪還能夠等到現在。
可是陶仲濂這些人,直接想把一個時代的重任和一份超大的好處塞給彌歌,彌歌根本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也不想做心理準備。雖然“文魁”這是一份沉甸甸的擔子,但彌歌更明白“文魁”也是一眾老倌們的厚重的期盼,彌歌當然會拒之千里。
彌歌非常清楚,這個擔子他擔不起,這份恩情自己還不上。即使身後的人們挽留、不解、甚至謾罵,他根本不在乎。
所以,他憑什麼接下“文魁”這個稱號?
不願、不敢、不配,也不想接下這份沉重的因果。
米婭看著彌歌發黑的臉色,也一路上乖巧的沒有說話。陪著彌歌直奔飛機場,然後陪著彌歌飛回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