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突如其來的雨,毫無徵兆。
趕在半路的男人看著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四周,開口怎麼對著旁邊人道“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我們須得找個避雨的地方休息一晚啊。”
他走了很遠的路,又接二連三的嘔吐,肚子裡早就翻江倒海的難受。
他現在只想找個歇息的地方,好好睡一覺,實在是疲憊不堪。
男人點頭,指著前方,“大哥,我看那前面好像有個破屋子,要不然我們去那躲雨?”
“好,”男人捂著肚子,臉色差的很,“這麼大的雨,寶兒不知道在哪,這賭氣也該結束了。”
“元寶不是小孩子了,他自己有分寸的,倒是大哥你臉色這麼差,是不是今日的飯菜吃壞肚子了。”小松扶著男人,面露擔憂。
“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渾身不得勁,等到了那房子,歇歇估計應該會好點。”男人揉了揉肚子,忍著疼痛走向破房子。
破房子什麼也沒有,除去一些破爛的凳子,還有一些雜草叢生,旁的,什麼也沒有。
小松稍稍整理一下四周,生了火,這火生的不易,他們二人此刻就圍坐這邊烤火。
雖已經夏日,但這個雨一下,溫度陡降,竟覺得有些涼意。
火慢慢燒了起來,照的屋內亮堂。
這房子雖破,倒也沒什麼地方漏風,所以這火燒了許久也不曾滅,門外刷啦啦下著大雨,雨拍打在樹葉草叢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響亮。
趕到這房子前雨勢還好,這會,就真的是瓢潑大雨了。
“還好及時趕到了這裡,不如我們真的是要淋成落湯雞了。”小松舉著衣服在火旁烘烤著。
“我就先睡了,有些困。”男人說著就躺下了。
小松嗯了一聲,“大哥你先休息,我幫你把衣服在烤烤乾。”
雨聲裡,男人蜷縮著身體,肚子越來越痛,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他隱約聽見了一串鈴音,由遠至近,縈繞耳畔。
像是道咒語,腹部疼的更厲害了。
“你有沒有聽見那個鈴聲?”男人越發睏倦,他閉上眼睛有氣無力的問小松。
小松搖頭,“大哥,哪來的鈴聲,你這肚子疼的都出現幻覺了嗎?”
“可能吧,就是覺得這聲音,挺好聽的。”男人裹緊自己的衣服,不再說話。
鈴音聽起來奇妙的很。
這荒郊野嶺,也找不到大夫給大哥看病,就算是喝酒難受,也不至於疼的如此厲害,小松看著閉著眼睛,卻難以入睡的男人嘆了口氣。
“大哥,要不然明天我們去找找大夫看一下吧,叫他開些方子看看管不管用。”
小松挑了挑火裡沒燒乾淨的樹枝,樹枝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男人似乎睡著了,他安靜的閉著眼躺在草上。
好在這房子有些稻草還能用,小松一進來就給鋪好了,看著男人睡著的模樣,小松笑著道“到底是酒勁大,這會可算是睡著了。”
小松說完也跟著躺在了草上,還別說,難得體驗這露宿,感覺也不是特別差。他將雙臂枕在後腦勺,看著上空的房頂。
“大哥,我們以後是打算去哪裡居住呢,這猴子雖然沒了,但是我想好了,我們可以換個營生幹,元寶如今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思考和判斷能力,說出的話難免帶著怨氣。”
“等他再長大些,希望他能明白你的不易。”
白日裡,元寶說的話,別說是大哥,他在旁邊聽著都不舒服。
大哥是如何費勁心思把元寶拉扯大,他都看在眼裡。
若不是因為當初他們的鋪子惹上不該惹的人,那鋪面也不會付之一炬,也不至於背井離鄉多年,四處漂泊。
其中心酸,無人可知。
他緩緩閉上眼,聽著門外的雨聲,覺得滿身疲倦都被一掃而光,也不是第一次這樣狼狽的跑走,總歸有辦法重新攬起活計。
只是重新開始太耗精力,現在的他忽然覺得那麼努力好像到最後也沒能留下什麼。
說到底,未免有點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