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歡的院子裡有一塊小小的池塘,有極為茂盛的荷葉和荷花在互相映襯著生長。
如今是七月初,荷花開的正盛的時候,蜻蜓飛舞,時不時歇在半開未開的荷花上,一停就是很久,紋絲不動的。
沈青玄常常覺得它是困了,給睡過去了,可等他湊近時,那蜻蜓卻又飛速的遠離自己,像避瘟神一般慌不及的跑了。
掃興,真掃興。
這邊兩人正聊著,那邊就有小丫鬟傳話來,撩了簾子進來道“小姐,少爺,夫人請你們吃完飯就去前廳一趟,有要事商量。”
兩人面面相覷,沈扶歡率先發話,“你是又惹了哪家小姑娘了?”
沈青玄聽了不樂意的丟了手中的蓮子道“怎麼會,我最近可安穩了,趙家的二小姐喊我出去我都沒去呢。”
“看來是那位趙家二小姐對我們家青玄說的啊,怪不得呢!”沈扶歡捏起一粒蓮子,好整以暇的逗趣著。
哪知那沈青玄擰眉辯道“才不是她,那是魏姑娘說的。”
沈扶歡樂開,“原來是那位魏家的那位啊,聽說為人知書達理,長的也是很漂亮呢!”
“何止是漂亮,就跟仙女一樣~”沈青玄眼冒粉色小星星,嘴巴快咧到耳朵後面了。
前方有笑聲吃吃的,沈青玄抬頭看那小丫鬟偷偷笑著,再看沈扶歡一臉愉悅朝著自己眨眼,這才反應過來。
忙捂了臉,嘟囔,“阿姐,你又騙我!”
沈扶歡咯咯笑開,聲音像山間的清泉,悅耳動聽。
“我可沒說啥啊,這話是你自個兒承認的啊,怪誰?”
沈青玄忙抓了一把蓮子,就離開了位置向外跑去,還不忘說一句,“臭阿姐,我再不想理你了,哼——”
沈扶歡忍俊不禁,吃完手裡的蓮子這才跟著小丫鬟出門去,撩的簾子輕聲響著,遠處傳來一聲,“好弟弟,別這麼快嘛,等等我——”
到了前廳,丫鬟便退了出去,沈青玄和沈扶歡一齊快步至一位風韻猶存的女人面前,對著女子笑喚“孃親。”
一旁的男人咳了一聲,沈扶歡復又笑喚“爹爹——”
男人這才應了一聲,不過臉色並不是很好,這細瞧去,才看到一旁的婦人其實一臉笑容也沒有,愁容滿面。
沈扶歡看的疑惑,忍不住詢問“爹爹,這是怎麼了,這般不高興?”
男人遞過來一封信,沈扶歡接過去,一旁的沈青玄也一起湊了過來,信紙被緩緩抽出,露出了信上的字,沈扶歡和沈青玄讀了臉色俱是一變。
“爹爹,這——”
沈扶歡握著信的手忍不住的抖,一邊的沈青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
沈復嘆了口氣,“這件事很意外,官府已經在調查了。”
“這官府能查出來什麼,你覺得是人為嗎?”一旁的沈母鄭秋蘭冷哼一聲,聲音隱隱約約有一絲顫抖。
“要不,等這風波過去你再回去?”沈復試探性的開口。
鄭秋蘭卻變了臉色,“你是說話不動腦子嗎?我作為家中長女怎麼可能不回去,此次父親遭此橫災我一定要回去查個究竟。”
沈復不說話了,只喊來一個小廝,問道“馬車都備好沒?”
那小廝回道“已經都準備好了,就等老爺夫人上馬了。”
“去吧。”沈復有些著惱的揮退小廝,這才對著面前不知所措的兩人開口“快別愣著了,東西我已經叫人給你們收拾好了,馬車就在外面,我們快些坐馬車趕回去,晚上應該就能到了。”
沈扶歡和沈青玄緊緊靠在一起,也不記得何時上了馬車,馬車一路顛簸,終於在太陽落下的前一刻停了下來。
上一次回到這裡,是什麼時候呢?
好像是前年,祖父五十歲的生辰,邀集了所有人回了家來慶賀,當時自己還為祖父慶壽時說祝祖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怎麼一眨眼,祖父就不在了。
還死無全屍,缺了條右胳膊,聽說死狀悽慘,面目猙獰。
祖父一生樂善好施,原先是晉縣的鹽商,後來年邁就把鹽商的生意交給了母親的哥哥,鄭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