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的極其突然,李芝及根本沒有機會去做解釋,就這麼幹脆果斷的下了獄,並且強行經受酷刑,逼他簽字畫押。
衙門外是李夫人聲嘶力竭的哭泣,而此刻李奉節正趕往京城的地方,他要趕考。
昨晚一事判定李芝及是兇手後,眾人議論紛紛。
許多人都不願意相信一向仁和的李大夫怎麼會做出殺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出來,許多人紛紛出頭要替李芝及伸冤,但是都被強行鎮壓下去。
有人要求官府重新查此案,認為此案尚有諸多疑點。
然而官府只是在沉寂了一早上後,命人拿出一張紙來,對著眾人道:“瞪大你們的眼睛好好看看清楚,李芝及他已經承認了他自己對死者雀枝姑娘的惡行,這便是他的認罪書。”
一語落下,猶如驚雷在人群中炸開。
“你胡說,這分明就是你們強行拷打逼迫李大夫寫的認罪書,李大夫不可能會殺人的。”人群中一人憤憤反擊道。
“之前我們大夥可都瞧見李大夫救過那位雀枝姑娘,既然救了她又怎會害她。”
“沒錯,一定是你們,是你們故意不想查下去。”
……
最終,官府判定李芝及蓄意殺人,應當處以死刑,犯人於三日後午時處死。
此案一定,民怨四起。
處死那天,天上下了一場暴雨,天氣大變,雷電交加,煞是駭人。
“冤案啊,老天爺都不答應啊——”眾人哭著看著李芝及被枷鎖拷著一步步淋著大雨跪在了他們面前,大聲喊著:“李大夫,李大夫——”
雷聲滾滾,劈下的閃電劈中了一旁一顆兩人環抱的龍血樹,將之一劈兩半,樹面緩緩流出血水,順著雨水流到地上。
大片大片的紅流到人們的腳下,越聚越多,順著雨水濺到人們褲腳上。
“老天爺連咱們的古樹都給劈了,你們還要下手,不怕遭天譴嗎?”
李夫人突然從人群中擠到了前面,她滿眼皆是淚,髮絲凌亂,“芝及,芝及——”她一聲聲的呼喚那個滿身傷痕的男人,心疼的無以復加。
聽聞噩耗後,她兩眼只覺一陣發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等她再醒來,外面已經下了暴雨。
她不管不顧的衝進雨中,前方哭聲陣陣她拼了命的擠到前頭去,入眼的便是被虐的已經人不人鬼不鬼的李芝及。
她大聲的喊他,李芝及半晌才恢復了一些意識抬頭看向她,嘴中低喃:“苑苑——”
李夫人叫任秋苑,從第一次見面起李芝及便總喜歡喚她苑苑,這一聲苑苑叫了十七年。
十七年間諸般艱辛他們都硬生生的挺過來了,好不容易有了幾年安生日子,如今卻遭此橫禍。
任秋苑心中大悲,她對著李芝及,目光中有恨有痛。
“你走了,我和奉節該怎麼辦,怎麼辦啊!”
“奉節還在趕考途中,他連你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啊。”
“老天爺,老天爺啊,你怎能如此狠心啊,你們這些官府該受萬人唾罵,你們良心何安啊——”
聲聲泣血,雨水無情的淹沒她的哭訴,她的怨恨,她的諸般無助。
“午時到——”只聽一道男聲出,站在旁邊等候多時的人終於舉起了那把刀,雷電巨響,哭聲四起,血水滿地。
“不要——”有人大聲吼。
李芝及忽然感覺自己回到了十七年前的那個冬天,大雪紛飛。
一個穿著鵝黃色衣服的女子頭上戴著一朵臘梅,在同自己婢女打雪仗時不小心將一枚雪球砸到了一位少年臉上,雪花簌簌而落,雪球后的臉有些許狼狽。
女子慌忙走向他,低著頭向他致歉。女子臉蛋被凍的沒了血色,鼻頭一點紅,女子見少年沒反應便頭抬起來看他,這一眼便是終身難忘。
“我叫任秋苑,你可以叫我苑苑。”
“苑苑姑娘,我是你父親的徒弟,我叫李芝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