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顧新是南明京洛翰洲書院名冠四十多年的天才。
可是這位天才並沒有接受南明朝廷拋給他的權力和富貴,還成了寒曇容想除掉的人。
寒曇容是現今南明的皇帝司空堯的老師,南明的太傅。
南明“十六字”只為南明皇帝效命,而寒曇容在南明“十六字”的地位僅次於南明皇帝和南明晗王。
辛巳年三月春,齊互被定謀亂罪,在京洛西門以西的馬群隘被殺。
沸沸揚揚了一個月的禮部失竊案在三月初三結束了,只是普通百姓誰都沒想到竟是這樣結束的。
那日,也正好是裴顧新被關在京洛玄機閣的第七日。
玄機閣一半高高在上,恢弘壯麗,一半深藏於下,沒於黑暗。
玄機閣完工後,造玄機閣的人在玄機閣最底層待了三天三夜,沉默不語,待他走出地底,推開玄機閣厚重的門時,忽有燦爛刺目的陽光灑來,他抬手眯眼,望著太陽喃喃自語:“這裡還差樣東西。”
重修後的玄機閣,深藏於下的那部分被安了精巧的採光機關,使地底的光亮足夠視物。
不論設計機關者是為了什麼,這個機關設計是被批准了的——地底需要照明,這個機關省了很多麻煩。
設計玄機閣的人在玄機閣竣工後便被殺了,屍體焚燒,骨灰罐子藏在了玄機閣,有關他的一切的東西也基本都銷燬了。
這裡的一切只能是秘密——死人能保守很多秘密,銷燬線索也能保守很多秘密。
寒曇容給了裴顧新七日時間考慮,並命時應數七日後若裴顧新還未鬆口便殺了裴顧新,以絕後患。百連山山脈的秘密並不是只有裴顧新一人清楚,南明也並不是非要他效命。
那時寒曇容是玄、黃兩部的司察,統籌著玄、黃兩部,在朝中任吏部尚書一職,而時應數是寒曇容培養的接班人,那時正任玄部督使。
七日之期已到,卻在最後出了變數——寒曇容帶著司空諭南明前任皇帝)的旨意到了玄機閣,親自放走了裴顧新。
那日,玄機閣的橫斷渚,足夠視物的光亮裡,裴顧新隔著條條鎖鏈組成的機關仰著頭遠遠望著寒曇容和時應數,然後抬手打了個招呼。
裴顧新離開了橫斷渚,離開了玄機閣,一來一回走了遍從冬花巷到翰洲書院的路,最後遠遠望了望已經人跡蕭索的那座屬於曾經的禮部尚書的院子,便走向了離開京洛的路。
裴顧新自出了玄機閣,離開京洛,離開南明後,十四、五年間未再踏足南明的土地,卻在魏司被捕後又落入了寒曇容手中。
夙梵雖然不太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很清楚一點,而且相信寒曇容也很清楚,裴顧新這只是以己誘敵。
而裴顧新在交鋒中還更勝一籌,因為裴顧新手中有著寒曇容想要得到的東西。
曾經,裴顧新手中的東西並不能讓寒曇容有顧慮,寒曇容可以毫無顧忌殺了裴顧新,但現在,寒曇容已經有了顧慮。
人有所求和顧慮,便有了弱點,在交鋒之初,便處於下風。
隨後到底出了什麼事,夙梵也不清楚,不過這些事和他也沒什麼關係。
他和九申只是按計劃到了帕爾山,帶著裴顧新下了山,然後和裴顧新一起到了陸府,見可而進。
只不過等待的期間,他和九申又參了一腳白鹿崖的事情。
自從正月十五那日從白鹿崖回到陸府後,他也沒什麼心思再去白鹿崖問什麼情況了。
他同意九申的想法,要求去白鹿崖看看,只是想了解邱澹和御行衙的一些具體行動,好到了萬祈山可以有些自己的打算。
但是已經沒有必要了。
原以為厲從望的信中寫了什麼秘密,沒想到是被騙了,信的訊息是故意讓他們知道的。
他們想了解些事好事先做好打算,但是事情並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
當得知兩人的行動再一次事先就被教中的某些人設計好時,夙梵還是有些惆悵的。
九申也有些惆悵,但他的惆悵向來只持續很短的時間。傷春悲秋完就覺得很無聊,然後開始和他的新的小跟班陸曦玩玩鬧鬧了。
夙梵這些日子比較清靜,除了和九申、陸曦一起東遊西蕩,就是在想怎麼趁機跑出去悠閒一段時間。
現今南明北征計劃基本結束,後基穩固,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佔領江都府地域。
三年前,南明前任皇帝司空諭病情惡化,於正月十五禪位給了司空堯,又在他生命的最後時間裡幫司空堯暫時穩定了朝中局勢。
可是南明王朝裡依然有對帝位虎視眈眈之人。
汕河平王司空瑾便是一個。
汕河是距江都府啻合州最近的省,啻合州是南明進軍江都府的“最捷徑”,而啻合州北面的萬祈山,便是南明第一步需要佔領的軍事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