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上前湊近中年男子狠聲道:“魏司,你到底想如何!?”
“我想你死。”魏司說得極為認真,也極為狠惡。
李旗冷笑,下一剎卻是笑容僵硬,眼中驚愕,驚愕少許,他用力推了魏司,捂著胸前的傷口,臉色更是蒼白。
李旗踉蹌著退到石壁邊,他看了眼站在牢門口如牆柱般穩固的兩壯漢,扶著石壁穩住身子,難以置信地盯著桑麻:
“是你!你竟然……你怎麼敢?!”
桑麻笑而未答,只是看著魏司,李旗如夢驚醒,卻也盯著魏司。
魏司丟了匕首站起身,向李旗抬了抬手,又動了動雙腳,對桑麻道:“林郊,有三棵桂花樹長在一塊兒,樹根埋著破布條的。在三棵桂花樹中間連放三支城北趙家的煙花,選三號竄天猴,次日到城南石記當鋪,找一把金鎖,你要的線索在金鎖裡,能不能解開,就看你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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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魏先生。”
“何必惺惺作態。”魏司滿是不屑,“你我各取所需。”
“魏先生說的是,畢竟‘雀仙’的毒等會兒就要發作了。”桑麻說罷少頃,似是突然想起什麼,“啊……對了!有一件事魏先生和李師兄都還不知道……”
他看了看硬撐著站立的李旗和神情冷漠的魏司,笑著道:“李師兄本來姓齊。”
魏司眼中霎時擠滿驚色與不安,李旗也差點撐不住跌在地上,兩人都盯著桑麻,只聽到兩人都不願聽到的話。
“齊互的齊。”
魏司心口似是被硬生生扯住一般,冷汗倏然冒滿了他的額頭,李旗也倒在地上,兩人眼中都是驚駭和不信。
怎會如此?
魏司為報齊互之恩為齊互守了多年的秘密,最終連累家人一個個身死異處,無人收屍,而造成這後果的,卻是齊互那個不知生死的兒子。
而魏司,在桑麻一步步蠱惑下,竟答應只要讓他親手殺了李旗,便告知那秘密。
若真是如此……
魏司失了態“哈哈”大笑,止了笑聲後惡狠狠道:“你騙不了我!”
“魏先生應該還記得令公子的事吧。”桑麻一臉惋惜,“當日令公子說的都是真話,可是魏先生卻寧願相信自己眼中的假象,親手斷送了令公子的生機。”
說著,桑麻忽然走到李旗身邊,抓著李旗扔到了魏司身旁,爾後將李旗的袖子往上折起,一隻手從懷中摸了只瓶子,將裡面的液體倒在李旗手臂上。
那液體剛觸及李旗面板,便溶掉了面板上的一層偽裝,露出了一塊胎記。
“是不是一模一樣?”桑麻看著瞪著眼睛看著胎記的魏司,笑著站起身。
李旗早就連縮回手臂的氣力也沒有了,如今更是隻能眼睜睜望著前方,兩眼無神,瞳孔也慢慢渙散。
魏司愣怔著一動不動。
他殺了李旗,可李旗是齊互的兒子,齊互救了他,齊互的兒子殺了他全家,而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桑麻卻是毫不在意李旗的死,他不知是在與魏司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
“殺人很簡單,不怕死的人很多,死了一個還有另一個,好像永無止境,永遠殺不完。
“但是當你扼殺了這些人的信念,撕毀這些人的信仰,將他們所持有的那些可悲的東西在他們面前碾壓、摧毀,將他們為之可拋棄一切、為之而活的那些從真變成假……那他們還能剩些什麼?”
魏司突然幾聲冷笑,竟接了桑麻的問:“只剩他們的存在與堅守,都是荒謬。”說完眼中卻已莫名盛了淚。
桑麻細長眉微挑,笑道:“魏先生不愧是百家才士。”
“桑麻……”魏司聲音澀澀,“原來你才是玄部督使,是我高估了自己,看走了眼,原以為時應數那般,怎麼可能教出你這種自詡比天高的人,誰想得,誰想得……”
他又一聲冷笑,帶著可笑與自嘲:“李旗原來確實是玄部督使的人選,可惜……上天讓時應數遇到了你。”
桑麻對於魏司的話毫不意外,魏司猜不出,他才會覺得無趣。
“魏先生也是可惜。”桑麻眼裡毫不掩飾的興奮,“可惜你這樣的聰明人,卻要死在這個鬼地方。”
“我已是無用之人。”魏司緩緩坐下,“聰明人很多,我不過自詡聰明,實在……”
他未說完,胸口之痛急劇增加,隨之不斷嘔出血來,無盡的疼痛傳遍全身,他不知是麻木了還是忍住了巨大疼痛,竟笑著緩緩吐出最後兩字,“……愚蠢。”
魏司說罷便向後倒去,倒下的瞬間也閉了雙眼。
桑麻嘴角勾笑,從袖中摸出一瓷瓶,將裡面的藥粉灑在魏司的屍體上,隨後將角落裡的那桶水提了過去,舀了瓢水慢慢澆在屍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