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風起,寒意刺骨。
範識裹著件不知從哪裡弄來的舊棉袍,哆哆嗦嗦跑進了晴園的大門,一直跑到了朝鳳樓。他見著朝鳳樓的暖爐簡直兩眼發光,連忙跑過去靠著暖爐坐著,就差抱著它了。
過了一會兒,惜不成便走了進來,見著範識時不禁愣了一愣,隨即四象堂堂主也一齊到了朝鳳樓,停在了惜不成身後。四人見範識如此狀況也是愣神。
“有那麼冷嗎?”馮南雁不解道,“太誇張了吧你。”
“你不懂……”範識說話都哆哆嗦嗦,“這和天氣冷熱無關……”
他說話時那個按著他的吩咐去廚房燒薑湯的人端著罐薑湯走了進來,範識便把這話題一丟,接過那罐薑湯直接灌了下去,驚了送薑湯的手下,也驚了在場其他人。
馮南雁皺眉,她看著都覺得燙,這麼一罐下去——
“你沒事吧?”
季無傷蹲下身子伸手想為範識把脈,卻被那冰冷刺骨的寒意刺了滿手,他不由縮了手,眼中震驚。
“你們別這麼看我。”範識將罐子遞給手下,讓手下去弄些吃的後才對這一眾看著他不說話的人道,“是陰陽未濟,內力流散難聚,寒邪侵體。不是什麼大事,這不有無傷在嗎?”
季無傷皺眉,神情嚴肅道:“陰陽離本就陰陽離決,你若想死到可以。”
範識又往暖爐邊靠了靠:“你不行這還不有四個在嘛,再不行還有神醫,實在不行就去隱畔莊園找人……那麼多人在,我總不能死了吧?那麼嚴肅幹什麼?”
季無傷依舊皺著眉。
“我來。”
羅復說罷便盤坐在範識後,運掌開始調和範識體內的陰陽二氣,卻在一開始便受到陰冷之氣的阻礙。隨之樓故辭也盤坐於旁,加入了羅復。
然兩人之力也未見好轉,直到惜不成也加入才有起色,三人為範識調息了好久,才將他體內陰陽相濟。而陰陽之氣剛相濟,便有一股力量以猛烈之勢暴漲,一瞬間從範識身上散去,一旁三人均受波及,都受了些內傷,範識更是吐了一灘血。
範識咳嗽了幾聲,擦了擦嘴角的血,才站起身坐到暖爐另一邊。
“我覺得我從來沒那麼冷過。”範識道。
馮南雁道:“你這內力本就偏陰柔,又陰陽未濟,寒邪侵體,沒結冰就不錯了。”
範識剛緩過來點兒,也沒心思和馮南雁鬥嘴,倒是樓故辭道:“他差一點兒就結冰了。”
範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們倆兒這麼搭了?”
馮南雁一時話堵,樓故辭又接話道:“氣血凝滯後就會結冰。”
範識被樓故辭一堵,也是無話可說。他剛才幫自己療傷來著,自己什麼狀況還不摸得一清二楚。
馮南雁眼露驚色:“你這傷……”她理了理頭緒,才後知後覺失聲道,“你差點就死了?!”
“別那麼大聲。”範識語氣裡已是露出虛弱,“我這不活著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馮南雁撇過臉不說話,樓故辭也不再多說一句,氣氛一時沉重。
惜不成面上看不出情緒:“我不是特意叮囑過,千萬別跟上去,只要留下追蹤資訊便好了嗎?”
“我一時好奇,這不是沒事嘛。”範識帶著無所謂的調調應了句。
“胡鬧!”惜不成話裡突然有了怒意,也帶著些悲澀,“你們的命難道不是命嗎?”
範識低了頭縮了縮身子,思考著說什麼。另四人也沉默,惜不成應是知道他們暗中謀劃,而且還準備實在不行魚死網破。這只是藉此機會捅破了窗戶紙。
“我希望你們都活著。”惜不成的話裡似是有千金之重,壓著他也壓著這裡的另五人,“別為了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