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入丑時,但此時福臨酒樓卻已是燈火通明。
酒樓門前的街道本是很寬闊的,但此時這裡似乎太過擁擠了。
星辰閣閣主惜不成正坐在福臨酒樓大門前,四位堂主站在他身後。流雲莊修、秦兩家少主修遠雲與秦江淮此時也站在酒樓門前。
星辰閣與流雲莊的一眾手下已將這福臨酒樓與這周圍街道團團圍住。
大家的臉色都是沉重,因為福臨酒樓發生了一起血腥的慘案。
掛在福臨酒樓屋簷下的屍體,此時已被全部放了下來。
門前的街道上,四十五具屍體均以白布覆蓋,只露出正臉,並排在那兒,從老街賭場匆匆趕來的範識正在一個個認人。
神醫施東向已經檢查完所有屍體,正以白絹擦拭額頭的汗。他的神情極為疲憊,眼中也有些倦怠。
施東向走到酒樓門前,拱手一拜,道:“皆是一劍封喉,未有中毒跡象,身體也未有其它異常。施某不才,只知這劍法奇快,卻不知使這劍法的到底是何人。這兇手出劍手法毫無規律可循,只要出劍夠快,誰都可以這麼做。”
施東向說完,範識也晃悠悠走了過來,道:“這些人中,大多是江湖混混無賴,只有五人有些名聲。道門水宗門下弟子步湘子,寇家寨寇忘侄兒寇以慷,洛平山洛青蟬女俠,保寧鏢局鏢頭池點遲。
“不過依我之見,這四人其實也不算什麼,最主要的還是這最後一人,祁山派‘一道劍’方逸遊座下三弟子,鄭席。”
範識說完,便跑到惜不成身旁,道:“閣主,我能走了吧?”
惜不成看了眼範識,不緊不慢道:“範掌事想去哪兒?”
範識聽罷,乖乖閉了嘴站在惜不成身後。
與此同時,季無傷看了眼羅復,羅復朝他搖了搖頭,兩人神色凝重。
範識看了看兩人,撇了撇嘴,又往後挪了挪,一直挪到酒樓大門處,然後坐了下來,靠在門框上打盹。
秦江淮神情微變,對手下一人道:“去請方大俠來。”
而修遠雲卻是接上去又道:“將三位莊主與歧途谷諸位也一併請來。”
秦江淮冷冷看了修遠雲一眼,但並未表態。而那手下似乎也早已見慣如此,領了兩人命令,便帶了幾人朝流雲莊方向去了。
約莫半個時辰,便有一人施展輕功而來。那人身上背了一柄長劍,一臉悲怒,殺氣極重。
方逸游到達後直接奔向四十五具屍體旁,他眼光一掃而去,便看見了鄭席那張帶著驚懼恐慌的臉。方逸遊不禁雙手緊握,手上青筋畢露。
“鄭少俠已死,還請方大俠節哀。”季無傷上前道,“當務之急應是找到兇手,為亡者報仇。”
“季堂主所言極是。”秦江淮走到二人身邊,道,“流雲莊也定會傾盡全力找出兇手。”
方逸遊看著兩人,忍著怒意道:“多謝二位,方某也只是一時悲憤之極,畢竟席兒是我一手帶大的。”說著,方逸遊拱手一拜,道,“方某可否將席兒的屍首帶走,入土安葬?”
秦江淮向旁邊讓了讓:“還請方前輩節哀。”
而季無傷卻是看向惜不成,只見惜不成搖搖頭。
季無傷上前攔住方逸遊,道:“方大俠莫著急。”
方逸遊轉身望向惜不成,冷聲道:“惜閣主有何吩咐?”
惜不成依舊坐在椅子上,他出聲道:“事情還未結束,屍體就是唯一的證據。星辰閣既然管了這件事,便會一管到底。入土為安,怕還是要再等些時間。不過如果方大俠硬要入土為安,星辰閣也不介意在必要時掘墳刨屍。”
方逸遊一聲冷笑:“星辰閣想與我祁山派為敵?”
“星辰閣有能力與任何人為敵,但是星辰閣並不想樹敵。”惜不成說著,突然停了下來,他緩緩起身,面無表情,語氣冰冷,“不過,若有人為難星辰閣,星辰閣也是不會答應的。”
方逸遊冷冷道:“看來閣主是看不起我祁山派了。”
季無傷靠近方逸遊,低聲道:“區區一個祁山派而已,方大俠可要考慮清楚。而且鄭少俠的事,在下也是知道一點的,雖只有一點,但也足以。”說罷,他便又拉開兩人的距離,“閣主只是想查清此事,並無意為難任何人。我想方大俠該是知道這輕重緩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