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蘇老夫人大壽

整個山莊以東西走向的一條軸線分成了南北兩區,其中西北連山區,東北連平原,疏朗壯闊,而東南為湖區,西南為樓群,秀麗雅緻。南北風光迥然不同,但都給人心曠神怡之感。三幢主體建築位於正中,自東向西分別掛有牌匾:松鶴齋、凌竹殿、梅影閣。沒走幾步,青藍就有歎為觀止之感,山莊內各類佈置精巧絕倫,很有江南園林風範,就拿東南湖區來說,洲島錯落,湖面被長堤和洲島分割成五湖,各湖之間又有橋相通,兩岸綠樹成蔭,顯得曲折有致,秀麗多姿。但整個山莊的佈局又有大開大闔之勢,三重外牆皆為紅色,青瓦遮天蔽日,更添威嚴。

看著青藍目光打直的模樣,蘇梅忍不住笑道:“這是我哥親自選址、設計的山莊,厲害吧?我家鄉遠在西邊,四季乾燥溼熱,祖母年紀大了受不住,這個落霞山莊就是為祖母安置的,她如今就住在這裡。過兩天祖母大壽,所以我才回來替她賀壽。我哥,過些天也回來了。”

“你還有哥哥?想不到你們都挺有孝心的。”

蘇梅明媚的雙眸一黯:“誰叫我們跟祖母最親哪。爹一年到頭見不到幾次,孃親又一直染病,自從娘病逝後,便只有祖母最疼我們了。”

青藍不忍見她暗自神傷,便轉移話題說道:“想好怎麼賀壽了嗎?”

“本來是打算學個新曲在大壽那天彈奏的,但這些天耽擱了不少時間,恐怕再學起來就來不及了。”蘇梅無奈地看了青藍一眼,“而且再怎麼學,也比不上你呀。”

青藍一哂:“蘇小姐會舞蹈嗎?不如——我彈曲你舞蹈?”

蘇梅一對俏目瞬間亮了起來,不住點頭:“我從小琴棋書畫舞劍都學了,你若是肯幫忙彈琴那就最好不過了。”

琴棋書畫舞劍?青藍咂舌,看來這位大小姐是全能選手啊,而且還是從娃娃抓起,從小的興趣培訓班沒少參加吧。

聽聞祖母在東南湖區漫步,蘇梅這便領著青藍去湖畔。老太太年旬六十,氣質清癯,滿頭青絲如嚴冬初雪落地,銀髮若隱若現,眉眼帶笑,觀之可親,依稀可見年輕時的嬌俏明媚,看看蘇梅就知道了,基因在此,老太太年輕時也定然是個傾城美人。她髮間挽著金絲八寶攢珠轡,曲水紫錦織的寬袍下是一襲丹霞疊雲裙,鳳眸星目輕輕一掃,雍容中透著威儀。

蘇梅甜甜地喚了聲“祖母”,蘇老夫人笑得眉眼彎彎,拉著蘇梅左看右看,又是心疼又是憐惜地嘆道:“瘦了呢。”

蘇梅輕笑著,拉著青藍向她祖母介紹,青藍一番行禮,蘇老夫人沒有怎麼在意,一顆心都放在蘇梅身上。說到這次大壽,蘇老夫人一再叮囑:“別太鋪排了,你們兄妹倆的心意我都知道。”

蘇梅忍不住撅起櫻唇:“我哥呀,聽說他有事耽擱了,您大壽那天恐怕趕不到了。”

“無妨無妨,那就由我的寶貝孫女陪我吧。”

望著蘇老夫人雍容華貴的儀態,青藍開始尋思賀壽的節目。老太太的眼界定然不低,看來得用點心準備才是。

落霞山莊凌竹殿,一身華衣的蘇老夫人高居殿內,雖說今日她是壽星,但也並沒有刻意打扮。她項上戴著赤金盤螭瓔珞圈,裙邊繫著雙衡比目玫瑰佩,氣度韻味擺在那裡,光是端坐著就透出雍容貴氣。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幾個扎著小辮子的幼童從殿外簇擁而來,手裡攜著個花籃,一路走一路唱,籃裡的花瓣一路撒著,稚嫩的歌聲在漫天花瓣中徐徐而來,顯得純真而誠摯。

蘇老夫人眉梢輕挑,驚奇地望著這些幼童,只覺他們口中所唱又歡快又新鮮。

這時琴音一蕩,飄飄搖縈繞在整個凌竹殿。殿內一角,溫和棕紅在燈火下流轉華彩,玉色盈盈,輝芒不息,玉髓琴前青藍席地而坐,緋色緞裙垂落在地,宛若飄零的一地櫻花。她纖纖玉指輕攏琴絃,一聲嗩吶從她背後響起,鳴鳴鳥聲像是從翠柳深處清脆而起,又隱聞一行白鷺直上雲霄。

“好一曲百鳥朝鳳!”蘇老夫人垂目輕嘆,面上浮現出滿意的笑容。這曲《百鳥朝鳳》本是嗩吶獨奏,想不到如今改成了古琴與嗩吶的合奏,古琴為主、嗩吶為輔,清亮而珠圓玉潤的琴聲恍若編織起一張百花爭鳴的林幕,而嗩吶奏出的各式鳥鳴在林間撲閃而過。熱情歡快的旋律在琴師指間淌來,大自然的一派盎然生氣就在眼前,一段段華彩篇章在凌竹殿華麗書寫。

蘇老夫人不由抬眼看了琴師一眼。好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郎,指法輕盈嫻熟,面上從容沉靜,此時殿內已有幾個妖嬈女子盈盈而舞,手中彩練當空起,七彩霓裳令人眩目,可是看琴師那樣子好似完全沉浸在琴音中,一點都不受外界所擾。

這時幾人推著一個碩大的綵球步入殿中,一陣急促鼓聲後,琴音一陡,在半空綻起一聲華美之音,就在此時綵球轟然裂開,白煙氤氳而起,蘇梅像瑤池仙子似的踏霧而來,翩若驚鴻。她腰間繫著幾個金光燦燦的小鈴鐺,在她腰肢扭動下發出攝人心魄的鈴聲,琴音漸急,蘇梅一襲綺麗舞裙迤邐在地,一躍而起,向後一揚,長長的水袖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度,媚眼如絲,燦若玫瑰。一段高潮之後,蘇梅亭亭身影在空中打了個旋,悠悠然飄落而下,美目掃過屏住呼吸的眾人,最後眼神晶亮地望向蘇老夫人。

蘇梅盈盈一拜,腰間鈴鐺再次發出清響:“祝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話音剛落,身後一左一右垂下了一副對聯,龍飛鳳舞地寫有: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好、好!”蘇老夫人嘴角的笑意深深盪漾,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真是歌舞昇平,美不勝收!”

蘇梅露出得意的笑:“這些都是青藍的主意。”

“哦?”蘇老夫人探究的目光再次落向青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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