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勝道:“這一事不須去了。貧道已打聽,知他來的路數了,只是黃泥岡大路上來。”
晁蓋道:“黃泥岡東十里路,地名安樂村,有一個閒漢,叫做白日鼠白勝,也曾來投奔我,我曾齎助他盤纏。”
吳用道:“北斗上白光,莫不是應在這人?自有用他處。”
劉唐道:“此處黃泥岡較遠,何處可以容身?”
吳用道:“只這個白勝家便是我們安身處,亦還要用了白勝。”
晁蓋道:“吳先生,我等還是軟取,卻是硬取?”
吳用笑道:“我已安排定了圈套,只看他來的光景,力則力取,智則智取。我有一條計策,不知中你們意否?如此,如此。”
晁蓋聽了大喜,著腳道:“好妙計!不枉了稱你做智多星!果然賽過諸葛亮!好計策!”
吳用道:“休得再提,常言道:‘隔牆須有耳,窗外豈無人。’只可你知我知。”
晁蓋便道:“阮家三兄且請回歸,至期來小莊聚會。吳先生依舊自去教學。公孫先生並劉唐,只在敝莊權住。”
當日飲酒至晚,各自去客房裡歇息。
次日五更起來,安排早飯吃了,晁蓋取出三十兩花銀,送與阮家三兄弟道:“權表薄意,切勿推卻。”
三阮那裡肯受。吳用道:“朋友之意,不可相阻。”
三阮方才受了銀兩。
一齊送出莊外來,吳用附耳低言道:“這般這般,至期不可有誤。”
三阮相別了,自回石碣村去。
晁蓋留住公孫勝、劉唐在莊上。
吳學究常來議事。
北京大名府梁中書收買了十萬貫慶賀生辰禮物完備,選日差人起程時,夢璃璃和高壓帶了人,往鄆城縣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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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行人一座松林休息時,在只見松林裡一字兒擺著七輛江州車兒,七個人脫得赤條條的在那裡乘涼。
一個鬢邊老大一搭硃砂記,拿著一條朴刀,望這邊而來。
七個人齊叫一聲:“呵也!”都跳起來。
一人問道:“你等是甚麼人?”
那七人道:“你是甚麼人?”
這人直接說了自己是什麼人,而後反問道:“你等那裡來的人?”
那七人道:“我等弟兄七人是濠州人,販棗子上東京去,路途打從這裡經過。
聽得多人說這裡黃泥岡上時常有賊打劫客商。
我等一面走,一頭自說道:‘我七個只有些棗子,別無甚財賦。’只顧過岡子來。上得岡子,當不過這熱,權且在這林子裡歇一歇,待晚涼了行。
只聽得有人上岡子來,我們只怕是歹人,因此使這個兄弟出來看一看。”
這人道:“原來如此,也是一般的客人。卻才見你們窺望,惟恐是歹人,因此趕來看一看。”
那七個人道:“客官請幾個棗子了去。”
這人抓了一把,便提了朴刀,再回擔邊來。
沒半碗飯時,只見遠遠地一個漢子挑著一副擔桶,唱上岡子來,唱道:“赤日炎炎似火燒,野田禾稻半枯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