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後,稻穀被割,水田裡經常會有孩子成群結伴地去捉泥鰍鱔魚、撿掉在水裡的稻子。
姜瑜朝他招了招手,等他湊近,姜瑜就將一『毛』錢拍在他手裡:“你去捉泥鰍的時候,順便幫我打聽打聽今天下午曬場裡發生了什麼事,這是你的跑腿費。”
看到錢,王曉眼都直了,他五歲的時候爹媽就相繼過世了,從此跟『奶』『奶』相依為命,親戚也大多不走動了,就是逢年過節也沒人給他錢,頂多一把瓜子兩顆糖就把他打發了。毫不誇張地說,這是他活了12年來擁有過的最大一筆鉅款。
王曉嚥了咽口水:“真的給我?”
“不要還給我。”姜瑜做勢要把錢收回來。
王曉趕緊捏著錢藏到了背後:“要,我要,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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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瑜拍了拍他的頭:“這才乖嘛,好好幹活,事情辦得讓我滿意了,過兩天帶你上山打野雞吃。”
聽說又有肉吃,王曉興奮得眼睛發亮,忙不迭地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說:“你放心,我一定給你打聽得清清楚楚的。”
“行,捉完泥鰍回來的時候到牛棚來找我。”姜瑜跟他約好時間地點就走了。
周老三這傢伙,去了一趟曬場,回來就不惜花兩『毛』錢都要把她支開,肯定有什麼重要的事發生。可惜他忘了,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他以為把她支走了,她就搞不清楚他要幹什麼了?
天真,他不知道有句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啊!要是讓周老三知道,她拿了他給的錢去找人打探這事,不知道他會氣成什麼樣,那張偽善的臉還繃不繃得住。
姜瑜走進去時發現,都大中午了,周家今天還沒開伙,周老三蹲在屋簷下,皺著眉抽菸,馮三娘邊哭邊忙前忙後,就連周建英也紅著眼端了一盆渾濁的水出來。
“這是怎麼啦?”姜瑜問道。
馮三娘抹了一把淚,傷心地說:“建設他被打穀機弄傷了,胳膊上劃了好大一個口子。”
這個時候農村都還是那種腳踩的老式打穀機,村裡的兩臺打穀機都是雙人打穀機,兩個人踩,然後一左一右站著另外兩個人負責把稻穀分成一把一把的,遞給踩打穀機的人,俗稱遞把子。
周建設乾的就是遞把子的活兒,不知道是昨晚嚇了一大跳還是沒睡好的緣故,今天干活的時候周建設老是走神,遞著遞著就有些恍惚,一不小心直接把稻穀遞進了打穀機裡。打穀機捲起稻草就往裡拽,周建設沒反應過來,直接被捲了過去,若非踩打穀機的那個人反應快,把他拉開,就不是劃傷那麼簡單了,只怕周建設的整條胳膊都要廢。
死裡逃生,周建設嚇得腿都軟了,一屁股坐到了水田裡,連自己的手臂被打穀機的鐵皮給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都沒察覺。
還是旁邊幹活的人看他胳膊上都是血,反應過來,叫來了沈天翔。
經過昨晚的事,沈天翔是真不待見這周家父子。遞把子多輕鬆的活兒,周建設這麼大個人了都幹不好,還鬧出這種事故。心裡再不耐煩也沒法,沈天翔還是就在旁邊幹活的王二麻子把周建設送去衛生院縫了十幾針,又讓人去通知周老三。
周老三聽說兒子出了事,嚇得扔下鐮刀就跑去了衛生院。
衛生院很小,『藥』物缺乏,沒有麻醉劑,醫生沒打麻『藥』就給周建設縫上了,疼得周建設哭爹喊孃的。
周老三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可把他給心疼的。
好一通折騰,快到中午時,周老三才在王二麻子的幫助下,把周建設扶回了家。當時馮三娘正在做飯,米還沒下鍋,就看到父子倆一身是血地進來,嚇得瓢都掉到了地上。
知道周建設的傷是這麼來的,姜瑜很是無語,這傢伙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打穀機把稻草捲走了,他不知道鬆手嗎?
他一出事,這個所謂的家恐怕又要低氣壓一陣了。幸好她換了個養牛的活,可以藉著幹活的名義早出晚歸,不受影響。
雖然不待見周建設,不過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姜瑜關切地問馮三娘:“那他好些沒有?”